祖籍登州美文
大伯父大伯母在世的時候,最喜聽他們講早年間的舊事。但伯父伯母人訥口拙,那話出來往往只有疙哩疙瘩的只言片語,可我卻聽得入魔。
據他們講,張家的族根遠在山東的登州府,現屬蓬萊地界,其地水光瀲滟,海天一色,有著海市蜃樓的幻景和光怪陸離的神仙傳說。
民國末年,張家的祖上從登州出發(fā),挑一副擔子,披星戴月,繞渤海灣,徒步出山海關,闖了關東。那挑擔者乃是我的爺爺張樹青,他要去落腳的地方為今遼寧省康平縣的三官營子,沒人知道他當時投奔的是誰。
爺爺在三官營子娶了奶奶,奶奶的名姓不詳,他們生了我的一個大姑,兩個伯父與我的父親。后爺爺英年早逝,奶奶改嫁范姓人家。那時,奶奶的腹中已有我的一個夢生的叔叔,他現今流落到內蒙境內的烏爾其漢。
在奶奶歸西以后,大伯父帶著我的父親繼續(xù)攜家北上,扎根北大荒的黑土地。這就是黑龍江省西南部甘南縣境內的丘陵地帶。而我的大姑已嫁到內蒙的通遼,我的二伯父則落戶了內蒙的突泉縣。
前幾年,我七十歲高齡的老父與母親幾十年后首次南下通遼,看望老姐姐、老姐夫。老姐夫姜寶恩年歲雖高,但體格還硬朗,多年后重見了內弟,感慨良多,我的老父則更是喚起了兒時濃烈的記憶,想起了他小時侯在姐姐家時的往事。只不過,唯一不足的是,姐姐已過世多年,遺憾之情不能自已。
在遼寧省康平縣張強鎮(zhèn)的`沙金滿斗營子有我大姑家的一大哥,父母與幾個外甥便驅車前往,并買了幾十刀的黃紙要沿道去三官營子給我的爺爺奶奶上墳。我大姑家有一老哥,腿腳殘疾,眼睛又近視,戴一副頂大片的黑框近視鏡,人性格古怪,也要跟車去給姥爺姥娘上墳。他平時極少出門,聽說讓他跟著去,竟樂得斜著膀子,顫著身子在眾人前面瘋跑。
大家來到三官營子,早已經物是人非,不是了舊年間的景象,祖上的墳也已漫散了,找尋不得。后經多方請教村中尚存的老者,才最終找到所在。那墳多年無人打理,已荒疏得不成樣子,墳頭平落,上面深草沒稞,野蒿蓬亂。眾人紛紛圍站在墳邊默然良久,表情肅穆。
半晌,父親緩緩地蹲下來,那幫孩子也跟著蹲下來,你一把我一把地開始拔墳頭上的蒿草。草拔掉了,一只錦身的大公雞卻露出來。那野雞不知在哪中了藥,卻死在了這里,足有十幾斤重。隨來的幾個孩子一下就樂了,都說,這老爺子,知道兒子來看他了,還給準備了一只大野雞。
墳頭清理干凈了,又用隨帶來的鐵锨重給墳頭添上了新土,并把一張黃紙用塊石頭壓在墳頭。往墳頭上壓紙的是老父,有渾濁的老淚從他的眶里滾出。
古曲有《陽關三迭》,我的家族遷徙史也有著三起三落。祖上是由南向北走,而我恰相反,卻要由北往南行。我要入關到齊魯大地去,把炎黃書畫院開起來,將來可能還要有神農氏框業(yè)。我這么說的時候,妻總反對我,罵我的狗肚子裝不了二兩香油,說我沒等拉屎就把狗叫來了。有啥辦法,我的思想總是先于我的行的。我對她說:叫就叫來嘛。若看著不舒服,一棒子我晃跑它。妻就笑起來。
我不知我這么做算不算尋宗覓祖,我的足跡與祖上在山海關一帶可能有過某種程度的交叉。我仿佛目見了他的一行腳印,一點身影,曲曲折折地由蓬萊仙境來,向著泥土的民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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