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楊花有個約定隨筆
童年的回憶中,忘不了成排的白楊樹,更忘不了那徘徊在花下阿太的身影。
阿太是看守花樹的。原來,這片白楊樹是公家所有。既是大家的,所以誰也不大管,誰也都覺得自己有份。于是村里總有人拿鋸子伐掉白楊樹,不是燒火就是做家里的用具。一大片的白楊樹就變得越來越稀少。阿太愛花,更愛這一片白楊花,于是在忙完了家中之事后,她牽掛的就是這片林子了。她想看護好它們。
阿太總是笑瞇瞇的。當然現(xiàn)在的她也在笑瞇瞇地和我說著話:“丫頭,這么晚了,咋還不回家呢?”“阿太,我怕回家晚了,被奶奶罵,所以想溜后門回家呀。”“這樣啊,哦,那沒事,來,先到阿太的屋里坐坐,阿太給你拿好吃的。要是你奶奶罵呀,你就說阿太留你呢。這樣她就不會罵你啦!卑⑻χ,笑里帶著一絲狡黠?粗Γ乙残α。“嗯,這個注意真好!姜還是老的辣!蔽邑Q起小拇指,在阿太面前晃了晃。哈哈地笑著。風兒拂過樹梢,幾朵楊花簌簌下落。
我隨阿太進屋,阿太拿來幾碟小點心,我拿起瓜子一磕,嘴里又是一股楊花味兒,頓覺一陣舒心。一邊吃著點心,一邊默默地聽著阿太給我講故事;丶业.事早已跑到爪洼國去了。
阿太膝下無兒女。阿太說她年輕時愛過一個男孩,她為我講了很多關(guān)于她和男子之間的故事,聽得我如夢似幻。后來,那個男孩出去當兵了,走之前他們彼此相約,終守一生。后來,那個男孩在戰(zhàn)爭中再也沒有醒來。于是阿太就再也沒有嫁人!冶话⑻墓适绿兆碇。原來,阿太的心中塵封著如此凄美的愛呀!
又是風兒吹過,白楊花隨風舞動。阿太的雙目遙望遠方,眼眶蓄滿了淚水,嘴角流動著絲絲微笑。
遠遠地聽到了奶奶呼喚我的名字,我起身告別阿太。阿太剪了幾束楊花給我,說放在花瓶里養(yǎng)著,滿屋生香呢。我高興地接過花,湊在鼻子下狠狠地一聞,做出深深的醉意。我喜歡這味兒。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會去看白楊花和阿太。
十歲那年,我來杭州讀書。臨走前,阿太送給我一瓶風干的白楊花瓣,她囑咐我不要忘記了家鄉(xiāng)和白楊花,還有那個守護楊花的她。我使勁地點著頭:“我和白楊花拉過勾了,我不會忘記的,我會回來的,阿太!
再次回鄉(xiāng),已是過年時。但是我卻沒見到阿太。因為阿太永遠地走了。聽母親說,阿太在一個夜晚睡著了后就再也沒有醒來。她是安詳?shù)亻]著雙眼走的。
當白楊花再次盛開時,趁著周末,我趕回家鄉(xiāng),只為信守那個與阿太的約定;湎拢鋰,卻少了阿太那忙碌的身影,但是花兒依舊風華正茂,花香依然不減去年。我想:也許,阿太就是其中的那一只蝴蝶或蜜蜂?抑或阿太變成了護花神,依然陪伴在我的身旁嗎?我環(huán)顧四周,微風吹過,白楊花兒落英繽紛,這是阿太在與我招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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