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散文
我媽媽的老家在川東南江縣大河區(qū)一個叫鄭家溝的山村。我爸爸就在區(qū)中學教書。我小時候一直生活在川西壩子成都金堂縣城我奶奶家 。直到讀小學三年級才回到南江大河區(qū)我父母身邊。金堂縣地處成都平原,就算在農(nóng)村都只是淺丘,看不到什么高山,到處的路都很平坦;氐侥辖蠛訁^(qū),我才第一次知道山有多高、路有多陡。南江縣屬于大巴山區(qū),也是著名的紅色革命根據(jù)地。我在南江讀書九年,一直到高三畢業(yè)考上大學,再一次離開了那座留下我童年、少年和青年無數(shù)快樂和夢想的地方。特別是那鄉(xiāng)間的小路更是讓我難以忘懷。在那里讀書九年,鄉(xiāng)間的小路我也走了九年。
后來我父母退休回了成都金堂老家,加之我工作也在外地,就很少再回川東南江了。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走過的鄉(xiāng)間小路或許早已被寬敞的水泥路代替了,車來車往。曾經(jīng)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聽鳥兒在樹梢唱歌,看蝌蚪在小溪游動,聽夏天知了的蟬鳴,看路邊野花的爭艷,都成了一幅幅彩色的畫面永遠留在了我記憶深處。
我爸爸任教的中學在半山腰,我讀書的小學在山腳。一條寬寬的河流從小學外邊流過。我每天早上七點鐘吃過簡單早飯,就背著軍綠色的書包和其他幾個中學教師的子女一起出發(fā)下山往山腳下的小學校走去,不下雨、不貪玩的話,最多半個小時就可以到教室。因全是下坡山路,說是走,其實我們一起那些八、九歲的娃娃都是跑下山的。從我住在半山腰的中學到讀書的小學,那條山路呈“S”形,蜿蜒向下,路面很窄,兩個人并排走都很困難,路的兩邊全是農(nóng)民的田地,隨著季節(jié)的不同地里種的東西也不同。清晨,和小伙伴們往山下跑一點都不覺得累,斜挎綠書包,撒開小腳板,張著小手掌,一路飛奔,路早已記熟了,哪里轉(zhuǎn)彎哪里有石梯都知道,有時連路都不看就敢冒著膽子跑下去。山里的小女孩特靈活,跑起來頭上的小辮子一揚一揚的,穿著普通的花衣服,在山間一片綠色的掩映中顯得更加美麗可愛。下午放學回家就全部是上坡路了,幾個同伴在路上邊走邊耍,嘻哈打鬧,回家的時間自然就耽擱得久一些。甚至遇上地里紅苕成熟的時候,放學回家的路上,看看四下沒有大人,就會悄悄跑到紅苕地里抓開苕藤刨開泥土挖出新鮮紅苕,到水井邊用水洗干凈,坐在小路邊啃起紅苕來,又嫩、又甜,又香,竟忘了回家的時間……
后來讀初中了,就在我爸爸任教的那所中學。當時我媽媽還在農(nóng)村,還有一些田地要種。每周星期六下午放學,我爸爸就會帶著我和哥哥步行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從學;氐睫r(nóng)村我媽媽的老房子,星期一的一大清早再趕回學校。那條回家的路就在半山腰,雖然彎彎曲曲但卻很平坦,要穿越兩個村莊,大概有15里左右的距離。我和哥哥、爸爸每周沿著這條山路都要走一個來回。我和哥哥兩個都盼望周末,因為我爸爸不會煮飯,在學校天天都吃食堂,菜也沒啥油水,兄弟倆就想著周末回到媽媽身邊,讓媽媽給我們做好吃的東西,比如臘肉、香腸還有自家養(yǎng)的雞、自家種的新鮮蔬菜。所以每次周末回家,我和哥哥都是滿心歡喜,沿著山間小路快步疾行,把爸爸甩得老遠老遠。如果在學校考試得了高分,爸爸就會表揚我們,到了周末我們就會把老師用紅筆寫上分數(shù)的試卷帶回家里給媽媽看,那時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會格外開心。路邊的`山坡上有野生的桑椹,我便會爬上去采摘一些放在書包里邊走邊吃;水田里有拖著長長尾巴的可愛蝌蚪,我也要蹲下身去用雙手捧出幾個,然后一陣小跑,在手中的水還沒有流完之前,把那些蝌蚪放到前面路邊另外的一個田里;夏天的時候,在路邊的溪溝里嬉水或者搬開石頭捉螃蟹,然后提著涼鞋再用草繩拴上螃蟹,光著腳板走回去;有時在路上耍耍停停,太陽下山了都還沒有走到家,媽媽就會站在屋前的山坡上望著我們回來的那條鄉(xiāng)間小路默默地等著我們;丶业哪菞l山路我走了九年多,后來縣上根據(jù)我爸爸在山區(qū)教育事業(yè)上的特殊貢獻,給我媽媽落實了農(nóng)轉(zhuǎn)非的戶口政策并安排到學校從事后勤工作,那條充滿感情的鄉(xiāng)間小路就很少再走了。
時光無法倒流,環(huán)境也已改變。我媽媽今年4月份因癌癥永遠離開了我們,但曾經(jīng)年少的快樂、曾經(jīng)幸福的田園生活、曾經(jīng)難忘的鄉(xiāng)間小路,卻濃縮在對媽媽的思念中,成為我最難以忘懷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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