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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石磨散文
魯班發(fā)明的石磨,磨扇兩塊,中間立軸鏈接,下扇固定,上扇繞軸轉動。兩塊咬合的磨扇留有一個空膛,叫磨膛,四周是磨齒紋。上扇有磨眼,谷物通過磨眼流入磨膛,通過磨齒磨成粉末,從夾縫中流到磨盤上,過羅篩去麩皮等就得到面粉。
我家那方磨是鄰屯孫石匠給鑿出來的,祖父用了兩擔苞米粒,一塊三尺長的紅綢布請來的孫石匠。
那幾日院子上空,流淌著鐵釬貼在水磨石上發(fā)出的美妙音色。
孫石匠將鑿石磨的手藝帶進了南河屯。人們像迎接財神爺似的,酒菜伺候,打點不好,鑿的磨表層不光滑,疙疙瘩瘩。父親一再囑咐,不要在孫石匠跟前亂說話。
鑿好了石磨,父親喊來七八個身強力壯的勞力,把石磨安頓在房子東邊,砍一根青杠樹干做磨桿,我家石磨的誕辰日恰好是母親的生日,九月初三。那晌,吃了喜面和兩只荷包蛋,我與弟爭相推磨。
小孩子第一次推磨覺得稀奇,雙手捧著磨桿,一圈一圈推,母親朝磨眼添苞米粒,石磨在轉動時,轟隆隆,吱嘎嘎響。隨著兩頁石磨中間咬合的部位,落下來的苞米碴子,金燦燦地耀眼。
磨了不大功夫,汗珠子滾落,衣衫也緊貼皮膚。新鮮勁一過,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喘氣,母親接過磨桿,“這會知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滋味了吧?”
我照袖子擦了擦汗,沒言語。
磨出的苞米碴子,經羅篩一過,大碴子燜干飯吃,細面可以包菜團子,熬粥。
讀書后,母親隔三差五吩咐我們推磨。領教了推磨地辛苦,埋怨母親為什么不用任叔家的叫驢拉磨,不就是拉一次磨三毛錢嗎?!
母親是智慧的,鄉(xiāng)村放露天電影那晚,推完磨給幾毛錢的獎勵,讓我們躍躍欲試。因電影和錢的魅力,姐弟多推了幾簸箕苞米粒。
我讀中學時,石磨就不怎么用了。屯子里有粉碎機,一扳開關,谷物撮在機器的漏斗內,十幾分鐘搞定。既省事省力,加工的也細膩。來用粉碎機的人,花個元八角的就行了。
磨,被冷落。
母親依舊喜歡使用石磨,端午的黃米,十月新下來的稻子,紅高粱,均是母親捧著磨桿推的。
很多家置辦了粉碎機,父母也不甘落后,那年春從縣城購回了一臺粉碎機,磨,徹底離開了鄉(xiāng)野的舞臺,成為見證村莊向前發(fā)展的一面鏡子。
被卸載的磨,蹲在村口大楊樹下,接受著父輩閑談的平臺。泊在墻上做了石頭的王,挺在瘦河的中央鏈接山里山外的橋梁。
我家的石磨匍匐在大地,被圈在苞米秸稈下方,做了苞米穗子的糧倉。
那一年,堂叔開著三輪車,挨家挨戶以五十元的價格收走了一方方石磨,拉到步云山溫泉組合了一道別致的風景圖,幾百只磨,鋪就得路通往溫泉山莊,白鴿群居,游人如織,踩在石磨上的腳,是否感受到石磨的深情與疼痛?
由石磨衍生的調侃,“卸磨殺驢”“懶驢拉磨—打一鞭子走一步”“驢子趕到磨道里——不轉也得轉”也成了耳熟能詳?shù)亩巫印?/p>
如今,石磨要么寂寞地存在角落,要么成為擺設,當作水景或者茶盤。
退隱,遺忘本是常道。
誰也說不清,多久以后,石磨會淡出這個世界。文字療傷,自我安慰,起碼石磨還留存在我們的生活中,我能指著老家的石磨,告訴孩子,它的故事和這片土地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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