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永遠(yuǎn)的黔婁子
巖壁斜倚,松柏垂蔭,山花爛漫,清泉飛瀑。不過是幾尺的山洞,卻盤臥著你這令老子感嘆,孔圣側(cè)目的人中之龍。你靜謐在無拘的山野,飽吟著“陰陽有感,天人合一”的曠達(dá)詩經(jīng)。寒風(fēng)凜冽,吹不動你堅定的攫取之心;烈日炎炎,燃不盡你涓涓的雋永潮思;環(huán)堵蕭然,動不了你淡雅的高潔之志。
你,黔婁子,在戰(zhàn)火紛飛的戰(zhàn)國,群雄爭霸、神州割據(jù)的動亂年代,在你面前屹立著家徒四壁、簞瓢簍空的巍峨高山,橫亙著荊棘彌途的“究天人,通古今”之路。你淡淡一笑,那么云淡風(fēng)輕,那笑里含著采薇而食的愜意;那笑里含著白鷺青天的高遠(yuǎn);那笑里含著萋萋芳草的清新雋永。
于是四篇著定,《黔婁子》震世,學(xué)子們奉它為圭臬;國君卿相奉它為治國安邦之道;名家奉它為傳世經(jīng)典。于是你在出乎意料間高大,又于情理之中不朽。
可你還是淺淺一笑,英眉舒卷,拂袖而去。魯共公欲拜你為宰相,你扶須而笑,你的心容不下銅臭權(quán)貴;齊威王誠請你為國卿,你輕輕搖頭,你的'性情走不進(jìn)爾虞我詐。你驀然遠(yuǎn)去,惟余下一個背影給世人,儼然間,我看到那背影里竟閃爍著梅花的傲骨,蘭花的堅貞。
施良娣為你褪去羅綺,走出顯赫,洗盡鉛華,插上荊釵。你們?nèi)粘龆鳎章涠鴼w,攜著那清風(fēng)與蝴蝶漫步在田園小徑,伴著那綠水與青波蕩漾在空蒙雨色。你們看那云卷云舒,飛鳥相還;你們看那暮氣沉沉,楓葉紅林;你們看那楊柳依依,晚風(fēng)習(xí)習(xí);你們看那冬雪盈盈,銀裝素裹。你們吃著汗水澆灌來的山蕨,你們論著人生若只如初見,你們旖旎著幸福的生活。黔婁子、施良娣,一夕漁樵佳話,這是你的魅力,你的人格與貞操。
你同那孤直的松一般高挺,你同那傲雪的梅一般幽香,你同那隱逸的菊一般爛漫。你窮盡一生,奔馳于道家學(xué)說,通變古今之言。你終是滿足的死去,像那東逝的流水,奔流到海不復(fù)回。即使死后布不足以蔽體,床榻不足以長眠,你依然挺挺直直,如生前一樣。
曾參吊唁,大為悲慟,言之“何不斜而蓋之?”施良娣還是最了解你的人。∪粲兴У奶婺愦鸬馈靶敝杏,不若正之不足,先生生而不斜,死而斜之,非其志也!
曾子后有感嘆“惟斯人也,而有斯婦!”是啊,只因有你,才有知你若深的亮潔慧妻啊!
雨色迷蒙,洞周壁上,苔衣墨綠,蝸牛布陣,蟬蛻點點。洞中不再臥龍,臥的是你的白袍綸巾,是你的裊裊霧髯,是你的依依雋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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