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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月難圓散文
每年的情人節(jié)，想起來就過，想不起來就不過，時而浪漫，時而平淡，也很少有刻骨銘心的感受。記憶中，談情說愛之時，情人節(jié)還不是那么流行，以后才慢慢熱鬧而受重視。第一次上街過情人節(jié)，就被一個賣花的小女孩纏住，非要讓我買10元錢一支的玫瑰花，一路走一路緊緊跟著，搞得我們非常敗興。這么多年過去了，當(dāng)年那個賣花的小女孩，如今也該是接受別人獻(xiàn)花的年齡，不知這樣的夜晚，在昆都的街上她是否會遇見另外的小女孩。
情人節(jié)玩得就是浪漫，就像玫瑰花代表浪漫一樣。物質(zhì)上的浪漫很好說，一數(shù)一大堆，可心中的浪漫卻是難以言表的，情者見情，義者見義。西方人講，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中國人講，一千個寶玉眼里，有一千個林妹妹。這就是大伙兒扎堆過情人節(jié)的緣由吧，發(fā)揮想象，滿足幻想，實現(xiàn)理想，談成對象。盡管浪漫是從外語演變來的，當(dāng)年的羅曼蒂克變成現(xiàn)在的浪漫，但是中國自古都不缺少浪漫故事——梁祝的化蝶、西廂的聽琴、唐明皇的妃子、許仙遇的白蛇，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情人節(jié)里最可津津樂道的浪漫故事了。
別看說得這么熱鬧，可是自己還是拿不準(zhǔn)是否真正理解了浪漫，是否做到了浪漫。浪漫應(yīng)該是激動人心的一瞬間，和刻骨銘心的記憶，能夠讓人體內(nèi)荷爾蒙迅速升高的是浪漫，慢慢升高的那就是愛情了。我沒有看過流星雨，但是看過雞足山腳下，那滿天的星斗，多得數(shù)也數(shù)不完，大得亮得都有不真實的感覺，近得仿佛伸手就可以摘到，那才是萬籟俱寂、星光燦爛。以后還有很多讓人砰然心跳的感覺，但是我所有的浪漫好像都凝結(jié)成那一夜的星空了。以后很多日子遇到不快的時候，一個人在陽臺上數(shù)星星，可是十幾年見到的加起來也沒有那一晚的多，這才意識到浪漫已經(jīng)不再了，所以心境一直沒有好轉(zhuǎn)過來。遺憾的是，十幾年過去了，自己卻無法感受另一半心中的浪漫之旅，想必也是很少能夠創(chuàng)造出這樣的浪漫之夜了。所以，我還是不得不承讓，自己不是一個浪漫之人，至少不是一個制造浪漫之人。失去浪漫，意味著會失去很多寶貴的東西，記憶就是其中一部分。那片燦爛的星空已經(jīng)開始離我越來越遙遠(yuǎn)了，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清，隨著歲月流逝而黯然失色。。。。。。
今年的情人節(jié)哪兒都不能去，自己一個人窩在家里算了。運氣好一點，領(lǐng)著兒子，也是快快樂樂的一個夜晚。要是兒子去陪他媽，就我一個人在家也可以清凈清凈，每年都為情所困，今年就不必再勞神傷情了，一切又回到原點。每一個浪漫都是充滿兩情相悅的快感，然而不是每一個愛情都是有完美結(jié)局的。就像古典美學(xué)闡述的那樣，殘缺才是美，也就是殘缺的愛情才是最美的愛情。大學(xué)時看美國電影《愛情故事》，看到傷心處甚至黯然神傷，那是第一次為了愛情故事掉眼淚。一直記著電影里面的一句臺詞：愛是不用說抱歉的，再加上那個生死兩茫茫的結(jié)局，你會覺得那才是愛情的最高境地。很長一段時間一直把這句話掛在嘴邊，時間長了才慢慢淡忘。淡忘不是因為放棄，而是這樣的概念好像有點不合時宜。八十年代，憤青們常說得一句話就是：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梗F(xiàn)在很少聽到這樣的言論，現(xiàn)在是多元化的時代，愛情、婚姻也是多元化。但是，那些基本的概念、態(tài)度和感受卻沒有改變，悲情的愛情依舊是最讓人刻骨銘心的愛，否則就不是。失去的時候才知道擁有的珍貴，擁有的時候才理解失去的痛楚，我們就是這樣的脊椎動物，大腦發(fā)出的指令剛進(jìn)入脊椎中樞神經(jīng)就開始分叉了，大多數(shù)人都會做得言不由衷、或言行不一、或自欺欺人、或自以為是。一個個愛情悲劇就這樣產(chǎn)生了。肉體凡身的凡夫俗子，很少有逃脫這個規(guī)律的。
紹興有個沈園，沈園演繹一段千古愛情絕唱，美麗的唐婉見到昔日的郎君之后，凄然寫下了“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fēng)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嘗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待到看到陸游的和詞“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fēng)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保仆裼粲艄褮g，不年病逝。四十年后，陸游重游沈園，再寫下了“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飛綿；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泫然。”、“沈家園里花如錦，半是當(dāng)年識放翁；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贝撕蟛痪茫懹尉弯廴婚L逝了。這樣的故事絕無浪漫可言，但是卻是一樁千古愛情詩。今日再游沈園，亭臺樓榭依舊，除了墻上刻有這兩首“釵頭鳳”以外，大門處還立一個巨大的圓形石球，球體已經(jīng)裂開，那里的人會告訴你，這個講述的就是園子里的故事，象征了“破碎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