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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華燃盡指間花愛情散文
那年春天,梨樹花開,滿山遍野的梨花淡香。
那年春天,梨樹花開,她一襲白衣,將綴滿盈盈白花的枝條,送與即將離別的他。
那年春天,梨樹花開,卻是噩夢……
“顧城你還會回來對嗎?”女孩睜著大眼睛,拉著男孩的手,滿臉純真的期待。
男孩有一瞬的猶豫,又點頭一笑:“我……會的!
女孩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那我等你,等你回來陪我一起看梨花好嗎?”
“……好……”
他接過女孩遞來的一枝梨花,像承諾一般,握住女孩的指尖,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獨立在梨樹下,簌簌梨花落滿衣裳,女孩望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眉眼間滿是憧憬。
他是回來了,只不過,他是奉命回來攻打她的國家……
“你回來了……”女孩依舊一襲白衣,看著輕而易舉地翻上城墻的他,輕輕開口。
顧城高傲地昂起頭,舉手投足間儼然是將軍的風(fēng)范:“我回來了!
黑云壓城城欲摧,風(fēng)吹起他的披風(fēng),更顯得意氣風(fēng)發(fā)。
女孩怎會不知道他回來的目的,卻仍像當(dāng)年一樣,拉起他的手,只是眼中不再有期待:“你回來陪我看梨花了,是嗎?”
顧城愣了愣,脫開女孩的手,眼中多了分她看不懂的冷漠:“我是奉命來……”
不等他說完,女孩轉(zhuǎn)過身又自顧自道:“看到了嗎?白茫茫的一片花海,多美啊……”
他順著女孩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滿山遍野的梨樹,滿山遍野的花朵,眼前漸漸變得模糊,恍惚間,他仿佛看到多年前他與她離別的場景,看到了他走后,癡情的她一遍遍徘徊在他們相約的梨樹下,等待著他歸來的場景……
他的副將在城下喊他,催他趕緊下達進攻的口令,他猛地清醒過來,想起了他此時的身份、此行的目的.。
梨花很美,他不得不承認(rèn)這一點,就像她一樣美,他不想打破這種美,可是他也無可奈何,十年光景,一切都已物似人非。他抬眸再次望向梨花海,這次,他看到的,只有被鮮血染紅的一片……
夜長夢多,還是早些了結(jié)的好。顧城下定了決心,不想再和女孩有過多廢話:“我是奉命來攻打你們國家的!彼D了頓,觀察了一下女孩的神色,又繼續(xù)說道:“不過請公主放心,我已經(jīng)向皇上申請過了,我攻下這座城后,您還是這座城的公主,我也還是你的……顧城……”
女孩沉默不語。
半晌,她嘴角的弧度勾起,然后擴大:“你愿意……為了我放棄你的天下嗎?”
又是一陣沉默,顧城不忍與女孩清澈的眼睛對視,慚愧地低下頭:“……對不起!
女孩苦笑,聲音平靜:“我對你很失望……”
曾經(jīng),她以為他會學(xué)得十八般武藝為國效勞。
曾經(jīng),她以為和他是好友的哥哥不會慘死于他的刀下。
曾經(jīng),她也以為他最愛的是她。
只可惜,那些終究是她以為的曾經(jīng)……
直到現(xiàn)在她才明白:她從一開始就錯了……該守望的是未來,守望不住的是過去,一個女人最應(yīng)該守望的,是自己。
顧城想要得到的這座城、這個國家,于她,是她的生命,是她的全部。國在,她就在,國滅,她也亡。而如今,她只有高唱著她的死亡之歌,然后,如英雄般視死如歸。
“全都送與你罷!”想清楚了一切,女孩終于釋然,淚水?dāng)嗑的瞬間縱身躍下了城墻,唯留他在原地愕然。
她等了這么多年,等來的卻是他無情的毀滅……
而他努力了這么多年,換來的卻是她的死亡……
他不甘地閉上雙眼,自嘲一笑,取下胸前早已枯萎了的梨花枝,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隨手扔下了城墻。
細(xì)脆的枝條,彈指間便埋沒在千軍萬馬的鐵蹄之下,被踏得粉碎……
枯藤老樹昏鴉在這片廢墟上顯得形單影只,昔日無暇的漢白玉磚,昔日巍峨的樓臺、殿宇,在烈火中,在他顧城的軍隊的侵略下,濺滿斑駁血跡,終究成了一座孤城……
半城煙沙,像她離別匆忙,不過多一個冤魂……
明月夜下,光影陸離,他獨飲于庭院的梨花樹下。一陣風(fēng)輕輕吹過,吹落了枝頭的梨花,花朵紛紛落下。仿佛……梨花林深處,有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在漫天飛舞的落花中,漸漸模糊了身影……
他最愛不是她,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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