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前的那棵棗樹散文
不曾記得,家門口那棵棗樹是爺爺栽的還是爸爸栽的?記憶里它一直都在那里。不粗也不細,30多年過去了它還是碗口那么粗細。在香椿樹、梨樹和核桃樹包圍下的小院里,它是不受待見的。陽光和雨露總是被高它一頭的其它樹種所占有,由于個不高常常受到其它樹木的“欺負”;不是跟它掙光照,就是跟它在爭養(yǎng)分。他沒得選擇,只能在貧瘠的土壤里,把根扎得更深點些。
棗樹在我家院子里很有歷史。有一天我問起我媽:“咱家的棗樹栽了有小三十年了吧?”
“三十年。课壹薜竭@個家的時候它就栽在哪里了!”母親糾正著我的判斷力。“哪這樹是誰栽下的?”我想問個究竟。媽不耐煩地對我說道:“可能是你爺栽下的吧!行了行了,你問這么細干啥呢?不說了我要下地了!蹦赣H不耐煩地走了留下了一臉茫然的我?粗@年齡不小,個子不大的樹,我陷入了童年的回憶里……
小時候家里還沒蓋好房子,一家五口人住在低矮的三間瓦房里。不諳世事的我坐在自家火炕上,透過窗戶的玻璃就能看見這棵棗樹。由于它和梨樹是并排栽在一起,相距不到五步之遙,因此,在我的記憶里是它最清晰的。
每當春天來臨的時候,最先開花抽綠的是香椿樹、梨樹和洋槐樹;最后抽葉開花的才是棗樹,它發(fā)芽遲開花更遲;人們快看賞完春景的時候它才不急不燥地抽葉、發(fā)芽、開花。先是在枝頭頂出一個蓖麻大小的包來,過幾天嫩葉兒才透出個頭兒,等人們把棉花種到地里時它的葉子才算長全;開出米粒大小,并不怎么起眼的小花兒。一般棗樹開花時,家里的油菜也就成熟了。雖然是菜籽成熟季,作為在城里打工的爸爸,為了多掙些錢回來,一般收割菜籽的活計就由母親、我和妹妹來干。
油菜籽收割回來后,需要漚上一兩天,母親首選的地方就是棗樹底下了。棗樹好像也沒表現(xiàn)出“不滿”來,它依然在春末夏初的風里樂呵呵地搖擺著它的葉子,發(fā)出沙沙的響聲。碾打完油菜籽,所剩下的秸稈——自然而然地就堆放到它的腳下;這樣燒火時拿取方便一些!
夏暑之際,小院被樹木圍成了涼棚,是我們?nèi)胰思{涼的好去處。傍晚時分,我從屋里取出涼席,就地鋪在地上;不多時媽媽就把已經(jīng)切好的`西瓜端了出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著西瓜、聽蟬鳴,其樂融融。
秋天到了,梨樹和核桃樹極力地向人們展示著自己獻給秋天的禮物;棗樹上也結(jié)出了稀稀拉拉的幾顆棗子。我和弟妹們顧不上它獻給我們的“禮物”,忙前忙后地摘梨子,打核桃,一切弄完后才顧及到它的存在。爸爸看到棗樹上也結(jié)了幾個棗子,也懶得用竿子打棗兒,直接抱著樹干搖了幾下,樹上的棗子就啪啦啪啦地落了下來,我們兄妹三個就笑嘻嘻地跑過去點地上的棗子。拾幾個就往嘴里塞,也顧不上洗。甜甜的,脆脆的,很是好吃。棗樹把它的“禮物”也獻了出來。
轉(zhuǎn)眼冬天的腳步臨近了。小院里所有樹木都蕭條了,葉子落了一地。我用掃把把枯葉掃成一小堆一小堆,媽媽就用籠把這些樹葉攬回家當柴火燒。小院里的樹葉落完了,棗樹也脫離了“大個子”們覆蓋,好像自由了許多。它也和所有的樹木一樣,積蓄著,等待著……
2005年,家里蓋房子時從小院里伐下了幾棵樹木做大梁。棗樹沒有入木匠的眼,“幸免遇難”。房子蓋好后,我們家也從老房子里搬進了后面的新房,前院的老房子成了放農(nóng)具和雜物的地方,除了取一些必用的東西,基本上就不去前院。每年到了打核桃的秋季我們才去,順帶著把棗樹上的棗子搖一下。老房子、小院、棗樹開始漸漸地淡出了我們的記憶。
直到2010年,妹妹因一場車禍離開了我們,家里人痛不欲生。村里和我家要好的人對媽媽說:“家里出了這事情,會不會和你家院里的梨樹和棗樹有關(guān)?”媽媽不解的請教對方。村人說:“老輩人說,‘早離,早離;棗樹和梨樹不能栽在一起,你們栽在一起就不吉利了!眿寢尠胄虐胍傻卣f給了爸爸。爸爸思考了許久,最后拿起斧子把梨樹伐了。
和梨樹相伴了這么多年,突然沒了梨樹,棗樹好像孤單了許多。我知道后是前年回家時從媽媽口中得知的;厝r正值秋季,棗樹上的“紅瑪瑙”也結(jié)了不少。我過去搖下幾個棗子,塞進嘴里:甜甜的,脆脆的。還是童年的味道,變的只是我的年齡;剡^頭,再看到這顆矮小,孱弱的老棗樹:原來除了家人,它也陪伴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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