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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槐的經典散文
古樹,是活的文物,是活的化石。記不清在哪兒讀到過這句話,非常靈醒地活在我的記憶里。在北方,哪個村莊會沒有一棵輩份極高的古樹呢?沒有古樹的村莊就像沒有父母的孩子,從小會被人忽視、忘記的。
在我的家鄉(xiāng)那個叫石堡的小村子,就有一棵古樹,確切地說那是一棵古槐樹。據(jù)老輩人講,它郁郁蔥蔥地佇立在村頭已二、三百年矣。歪斜的樹身上,滿是深裂而粗糙的疤痕,似雞皮鶴發(fā)的老嫗永遠站立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高大的樹冠不時把凝聚在樹梢的清露灑在樹下,汩汩地向全村滴著福蔭、滴著香甜……它粗可合抱,枝葉參天,濃蔭匝地,覆壓半畝有余。龐大的根系,賁張奔突,如歷經滄桑的巨手,青筋滿布,抓牢大地,托舉著全村人對綠蔭的期冀。它在村子里是惟一排到爺字輩份上的村樹,因為它的存在,村子才有了軸心,才有了所依,甚至才有了村里人的驕傲和向外炫耀的談資,它是村子的一個符號、一個象征。
古槐在春天,總是比其它樹木晚幾天發(fā)芽、長葉。就像一位穩(wěn)重、威嚴的老人,它的遲緩總給人一種神圣、權威的感覺。即使耐不住性子的其它樹木搶先葉茂花繁,而老槐樹不長葉,不開花,那村子里的季節(jié)仍然不能稱作春天。而夏天里,它的密不透風的枝葉,遮天蔽日,堆起烏云般的陰影,讓四野的熱風都在它枝葉的過濾下轉換成絲絲冷氣。在大田里勞作歸來的農人,鋤頭、鐮刀往地下一撂,頭枕樹身,敞開衣襟,身板如山墻一般放倒,滿身熱汗立馬被濃重的樹蔭吸干、化解。而當秋天來臨,樹冠上第一片敏感的葉子接收到秋的訊息,滿樹的葉子便由綠變黃,由黃轉紅,猶如一蓬巨大的火炬,十里八里都能看到。當老槐樹沒了葉片,稀疏的枝丫上托舉著醒目的鴉巢時,冬天便蒞臨了。好像是約定俗成,槐樹脫落的葉片誰也不會貪戀去掃,把它留給村里無兒無女的老人,讓他們掃去填炕,度過寒冷的冬天。
村里人對老槐樹是喜愛的,不允許有一枝一葉的傷害。一度時期,它的枝條上還掛滿經幡,天旱時求雨,過年時拜年,還有幾位虔誠的老阿奶四時八節(jié)對它頂禮膜拜,燒香磕頭,敬若神明,更為老槐樹披上了一層神秘。村里的許多大事都是在老槐樹下促成的,誰家的兒女娶妻出嫁,誰家的老人去世、出殯,都在老槐樹下同喜同悲。甚至村里幾位伙伴不成熟的初戀,也在老槐樹下的嬉戲里促成,老槐樹充當了大媒人的角色。
生產隊那陣,老槐樹的枝丫上破天荒多出了半截舊鋼軌。日里夜里聽到它響亮的敲擊聲,村里的社員馬上會聚到樹下,或開會或布置農活,不管是隊長還是村支書都愛站在樹下比劃一陣,F(xiàn)在老槐樹下聽不見鋼軌的打擊樂,卻架上了一對大喇叭,整天都有老人們愛聽的秦腔戲劇和年輕人追求的流行歌曲播向全村。
最讓人忘不掉五月端午老槐樹下的木偶劇。演出時就像趕廟會,四面八方的鄉(xiāng)鄰們趕到樹下,看那木頭做的小人在臺上表演,神奇而熱鬧。那時年紀尚小的我總弄不懂木做的演員如何能動,如何能唱,便鉆到老槐樹下的布圍里去看,原來全是一幫大人們在操縱,在說唱。那時候看幾天戲就是一次奢侈的享受,就是過一次節(jié)。
當然老槐樹下也常有不愉快發(fā)生,誰家丟了一只雞,誰家牲畜踩了誰家的莊稼,誰家丟了瓜少了果,都要站在樹下叫罵一氣,罵完吼完,也就消了氣,解了煩,事情就算過去了。
老槐樹是小村百年來的見證者,村里的大小事沒有它不清楚的,它錄下了小村太多的故事,也撫慰過多少人苦瓜汁腌漬的心靈,還有比它更親切更讓人依賴的替代者嗎?古樹下,濃濃淡淡的都是村人的身影,點點滴滴的都是兒時的趣事。我不知道,假如我的故鄉(xiāng)沒有這棵古樹,那將會缺少多少生趣和快樂,我們這些從古槐下走出村子的人,還能對故鄉(xiāng)保留如此鮮活的記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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