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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眼淚親情散文
第一次看到父親流淚,是在我最小的妹妹夭折后……
妹妹得的是腦癱,四歲時還不能站立,甚至連翻身都不會。在父母無數(shù)次的帶著她四處問醫(yī),求神拜佛之后,妹妹最終還是沒有一點起色的離開了我們。
那是一個陽光暖暖的午后,母親抱著妹妹給她喂水喝,她再喝了幾口水后就永遠的長眠在了母親的懷里。
當村民們都聞訊趕來時,父親已經(jīng)給妹妹換好了干凈的衣服,抱在懷里緊緊地看著她,默默地流淚。
按照村里的風俗未成年的孩子死后是不能土葬的,要帶到村外去火葬,鄉(xiāng)親們怕父親傷心,不讓父親參與喪事,可父親硬是要去,或許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他要送她的女兒最后一程。當父親淚流滿滿地抱著妹妹被鄉(xiāng)親們擁簇著離去時,年少的我永遠的記住了那一幕,記住了父親的那個背影。多年后我才明白父親那時的心情,是何等的肝腸寸斷。
再次看到父親流淚,是在爺爺?shù)牟〈睬。那時的爺爺已經(jīng)是肝癌晚期,父親日夜守護著爺爺,親眼目睹爺爺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而自己去無可奈何,常常嘆息。爺爺在一個風清月明的夜晚走了,當從睡夢中驚醒的我們趕到時,我看見父親長跪在爺爺?shù)墓啄厩捌怀陕暋?/p>
安葬完爺爺以后的很多年,我就沒見過父親流眼淚了,生活很苦,父親很累。為我們兄妹三人讀書,父親常常出門打工,他修過路筑過墻甚至在糧庫里扛過快貳佰斤的麻袋,但他從未喊過累,就像一頭牛似的為我們的這個家奔波著。
父親慢慢變老了,臉上布滿了皺紋,當九十三歲高齡的奶奶安詳?shù)仉x他而去時,父親很平靜,他抹去臉上不知不覺留下的眼淚,默默地跟大伙一起安葬了他的母親。
這是我第三次看見父親流淚。
奶奶去世后僅半年后,父親又失去了他唯一兒子,一場以外的車禍奪去了哥哥年僅三十歲的生命,走時沒來得及給父母和他的妻兒留下一句話,當遠方的我被親人護送著回到家時,家里的景象幾乎使我窒息……
我看到絕望的父親正抓著自己的胸膛失聲痛哭著,一次次昏死過去,又一次次被早就守護在他身邊的鄉(xiāng)親們喊醒。當哥哥的遺體被運回時,鄉(xiāng)親們怕父親看到他的兒子躺在棺材的樣子受不了,就不讓他看,父親苦苦哀求‘你們就讓我看一眼吧,要不我這一輩子不安心’,當父親看到哥哥時,再次昏了過去……
我沒想到在第四次看到父親流淚時,生活會出這種變故……
哥哥永遠地走了,父親病了一場終于挺了過來,他說哥哥留下的兩個幼小的孩子需要他,這個家需要他來支撐,他得振作起來。我看到父親忙碌的身影,比以前更單薄了。
一滴淚從眼角落下不過一秒鐘的時間,而父親所流的這幾次淚,足夠他用一生的時間去撫平他內心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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