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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適《漁家傲引·子月水寒風(fēng)又烈》的閱讀答案及賞析
子月①水寒風(fēng)又烈,巨魚漏網(wǎng)成虛設(shè)。圉圉從它歸丙穴②,謀自拙,空歸不管旁人說。
昨夜醉眠西浦月,今宵獨釣?zāi)舷。妻子一船衣百結(jié),長歡悅,不知人世多離別。
【注】洪適(1117~1184)南宋詩人、詞人。
、僮釉拢恨r(nóng)歷十一月。②圉圉:困而未舒的樣子。丙穴:地名,在今陜西略陽縣東南,這里借指巨魚所生活的深淵。
1.下列對本詞的理解,不正確的兩項是(5分)
A.上片“子月”一句為環(huán)境描寫,既點明了漁人捕魚的節(jié)令氣候,也為下文諸多內(nèi)容作了張本。
B.“巨魚”以下三句,寫巨魚漏網(wǎng),圉圉而去,但是漁人不以為意,因為他本來就志不在魚,是想表達(dá)壯志難酬的無奈。一個“從”字盡顯其灑脫曠達(dá)狀。
C.下片“昨夜”二句不僅勾勒了優(yōu)美的意境,也通過時間和場景的迅速變換,表現(xiàn)了漁人生活的曠放無拘。
D.“妻子”一句寫漁夫妻子衣衫襤樓,將漁人一家艱苦的生活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也讓讀者深味其中的種種辛陵。
E.“不知”一句,藏辭鋒于婉轉(zhuǎn)之中,由對漁人一家生活的描寫,轉(zhuǎn)向?qū)Ξ?dāng)時社會現(xiàn)實的揭示,名為漁人的“不知”,實為作者的“深知”。
2.漁夫(漁父或漁翁)是我國古典詩詞中常見的一個意象。試將本詞中的漁夫與柳宗元《江雪》中“獨釣寒江雪”的漁翁作個比較,說說二者的不同之處。(6分)
參考答案
1.B、D(答對一題2分,答對兩題5分)【解析】B.“志不在魚”“壯志難酬”錯,對巨魚漏網(wǎng),漁人也是無可奈何。D.“‘妻子’一句寫漁夫妻子衣衫襤樓”錯,古時“妻子”指妻子和兒女,“妻子一船衣百結(jié)”極言一家老小眾多,衣衫破爛,生活貧困。
2.《江雪》中展現(xiàn)的是一個超然物外、沽身自好、不向世俗妥協(xié)的漁翁形象,是一個明顯地帶有某種政治色彩的隱士。(3分)而本詞中的漁夫卻是一個真漁人,他生活貧困艱辛,但又樂觀曠達(dá),只要沒有“人世多離別”,一家人能聚首在一起,縱使“衣百結(jié)”,也是快樂與滿足的。(3分)
賞析
首句“子月水寒風(fēng)又烈”,是在描寫“子月”(即農(nóng)歷十一月)的特定環(huán)境下,漁家的生活狀況與思想情趣。詞的上片,寫漁人頂烈風(fēng),涉寒水,捕魚落空!八L(fēng)又烈”,是“子月”的氣候特征。但這里并非泛寫氣侯,而是下文諸多內(nèi)容的張本,漁人的勞動、生活、思想,皆與這種特定氣侯相關(guān)聯(lián)。盡管水寒風(fēng)烈,漁人仍須下水捕魚,可嘆的是“巨魚漏網(wǎng)”,圉圉而去,漁家生活,便無著落,連暫時緩解窘迫生活的希望也成為“虛設(shè)”了!班鲟觥币痪,寫巨魚的逃跑,形象逼真!班鲟觥,困而未舒貌,語出《孟子·萬章上》:“昔者有饋生魚于鄭子產(chǎn),子產(chǎn)使校人(管理池沼的小吏)畜之池。校人烹之,反命曰:‘始舍之,圉圉焉;少則洋洋焉,攸然而逝!薄氨ā保緛硎堑孛,在今陜西略陽縣東南,其地有魚穴。左思《蜀都賦》有“嘉魚出于丙穴”句。這里是借指巨魚所生活的深淵,活用典故,如同己出!皬摹保叭螐摹钡囊馑,任從那巨魚搖頭擺尾地回到深淵。一個“從”字,把漁人的那種無可奈何的悵惘之情表現(xiàn)淋漓盡致。上片結(jié)句進(jìn)一步寫漁人的心理活動:“謀自拙”是對“巨魚漏網(wǎng)”的反省,自認(rèn)謀拙、晦氣,至于別人怎樣說,那就由他去吧!漁人畢竟是曠達(dá)的。
在這片中,作者對漁人所流露的感情,是同情和憐憫的。詞的下片,變換了筆調(diào),從不同方面、不同角度描寫漁人的生活!白蛞埂、“今宵”兩句,是全詞僅有的一組對句,描繪了漁人少有的閑適生活圖景!白砻摺薄ⅰ蔼氠灐笔菍憹O人自己的有代表性的生活內(nèi)容以少見多,以少總多:“昨夜”、“今宵”和“西浦月”、“南溪雪”,是通過時間與場景的迅速變換來表現(xiàn)漁人生活的曠放無拘。“妻子一船衣百結(jié)”則轉(zhuǎn)寫漁人全家的經(jīng)濟(jì)生活狀況。此句字字用力,既有其具體性,又有其概括力,“衣百結(jié)”三字尤其著力,漁家的窘迫困頓,種種艱辛,都濃縮在這三字之中。如此一家,偎依在“子月”的寒水烈風(fēng)之中,不言而喻,在這種形象畫面里,凝聚著作者的同情。這也是當(dāng)時漁民生活的真實寫照,具有一定的社會代表性。結(jié)句則再轉(zhuǎn)一筆,寫漁人家庭生活中“貧也樂”的精神,雖窮困但團(tuán)聚,自有其天倫之樂,而沒有、也不知有人世間的那種離別之苦。“不知”一句,脫鞲而出,由對漁人一家生活的描寫,猛宕一筆,轉(zhuǎn)向?qū)Ξ?dāng)時社會現(xiàn)實的揭示,且藏辭鋒于婉轉(zhuǎn)之中:明明是慨嘆“人世多離別”,卻又加“不知”二字,其實這里漁人的“不知”,正是作者所“深知”,唯其深知,才能這樣由此及彼,不失時機(jī),予以指斥,慨乎言之。這種結(jié)尾,如豹尾回顧,相當(dāng)有力。
這首詞最突出的特點是作者把漁人寫成了勞動者,寫成了真漁人。以前此類詞中出現(xiàn)的漁人形象,主要是雜有政治色彩的隱士,他們或是“蓑笠不收船不系”的懶散,或是“一壺清酒一竿風(fēng)”(均見《敦煌曲子詞》)的安逸,或是坐在釣船而“夢疑身在三山島”(周紫芝《漁家傲》)的幻想。他們“不是從前為釣者”,而是政治失意之后才“卷卻詩書上釣船”(均見《敦煌曲子詞》)別尋出路的,總之是“輕爵祿,慕玄虛,莫道漁人只為魚”(五代李珣《漁父》)。洪適這首詞筆下的漁人卻是“為魚”的,他靠撒網(wǎng)為生,不同于垂釣不設(shè)餌、志不在魚的隱士。他也有“醉眠”的時候,但那酒,是“長把魚錢尋酒甕”(見“正月東風(fēng)初解凍”首),是自己勞動換來的。在這首詞中,“西浦月”、“南溪雪”兩句,點綴意境是很美的,再加上“醉眠”與“獨釣”,似乎漁人也有點兒隱士風(fēng)度了,但是詞的下句便是“妻子一船衣百結(jié)”,直寫其全家經(jīng)濟(jì)生活的艱辛,這是最能表現(xiàn)漁人處境的一筆,也正是以前詞人筆下的“漁人”形象所獨缺的。至于“西浦月”、“南溪雪”,那是大自然的美,是造物主賦予全人類的,而漁人在烈風(fēng)寒水中能夠享受的,也就是只有這么一點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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