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寫《十五從軍征》
他回來的時候秋天已經(jīng)至末了,寒冷的冬天即將到來。瑟瑟的秋風拂過貧苦的村莊,帶走了僅有的枯葉,干撇撇的樹上掛著幾片搖搖欲墜的黃葉,它仿佛在緊緊的抓住樹“別,我不愿離去!币安輩采牟荻牙,長了幾棵針尖般鋒利的荊棘,唯獨它不會被風帶走。潭邊的蘆葦在風中孤獨的搖曳,它那脆弱的像頭發(fā)絲兒般的身軀都會被風折斷。
村子的偏僻處有一座似殘垣般的房屋,無人修理它那殘缺的身體。房子的門已經(jīng)不知去向,只看見門里結著一層又一層的蜘蛛網(wǎng),濃密的像一條薄毯子,掛在房門上。房子的墻壁已經(jīng)霉爛了,潮濕又陰冷,屋頂被風掀開了一個大缺口。
涼颼颼的秋風吹亂了老人飽經(jīng)滄桑的白發(fā),卻吹不走老人回家的渴望。老人拄著拐杖,艱難的'向前挪動著,破舊的衣衫補了一塊又一塊,傷疤在干柴般瘦弱的身上依稀可見,消瘦的臉上布滿了皺紋,那臉上的是憂愁還是欣喜?他的背駝了,好似重擔仍背在他的背上。六十五年過去了,至今他已有八十高齡,十五歲那年,他被抓去當兵,經(jīng)歷了一次又一次的磨難和戰(zhàn)爭,踏過了重重的危險,他終于回到了闊別六十五年的家鄉(xiāng),親人們親切的目光在他眼前浮現(xiàn),這是多么熟悉而又溫暖呀!
他向路邊兩旁張望,村子還是原來的村子,樹木還是原來的樹木,只是心不是了,而家,也不是了……
正當他蹣跚著向前走的時候,他遇到了同他一起被抓走,去當兵的戰(zhàn)友的兒子凝軻,當他離開時凝軻還是個蹣跚學步的小孩子,可是如今他也成了個中年人了。
“凝軻呀!許久不見,可否相識?”他微微一笑。
“哎,何曾不識,家父隨您同去征戰(zhàn),一定戰(zhàn)死沙場了吧!”凝軻嘆了口氣。
“我家里還有誰呢?”老人顫抖著說。
“這,從遠處看,誰都知道那是您家,松樹柏樹下荒墓累累,雜草都漫過了墳包。”凝軻無奈的指了指遠處。
“哦,事已至此,別日登門拜訪!崩先嗽缫蚜系剑痛怪^拄著拐杖走去。
枯葉在風中飛舞,老人的心顫抖著,像那冰冷的潭水,絲絲涼意漫過心田。戰(zhàn)場上那滿腔熱血奮勇殺敵的他,已經(jīng)不存在了,只留下一個凄涼、孤獨的老人。簪子都綰不起來的發(fā)絲在風中飄蕩,猶如那十二月的白雪,哎,老人在心中嘆息道。
走到家門口,撥開如薄毯般厚的蜘蛛網(wǎng),映入眼簾的氣氛是這樣荒涼。家中養(yǎng)的兔子在狗洞內(nèi)外竄來竄去,像是在為兒女尋找哺育它們的食物,野雞從房梁上跌跌撞撞的飛落在地上。原來家中一片種著蔬菜生機勃勃的小菜園子,現(xiàn)在卻雜草叢生,蜘蛛網(wǎng)結了一層又一層,偶爾還能看見一兩只小蟲子相互擠兌一下。雜草中長著幾叢野谷子,荊棘圍在墻邊上。那一口小井已經(jīng)干枯,潮濕的井底幾只癩蛤蟆住在里面,井上生長著野葵菜。整個院子都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生氣。
老人從破舊的房子里找來石臼,把野生的谷子放在里面搗碎,拿來做飯,又到井邊采下葵菜來做羹。經(jīng)過了一個小時的折騰,房子被整理好了,飯也煮好了,老人習慣性地喊了一句“吃飯了!”,可是空蕩蕩的屋子里沒有一點回音,老人的聲音鉆進了房子的空隙里。老人這才想起,——家人都已經(jīng)去世。他看著手中的羹飯,不知道端給誰吃,淚水從干枯的眼睛里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老人抹了抹淚水,放下手中的飯,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家門口,他輕倚在門框上,不經(jīng)意間向東望去,松樹柏樹下,幾座荒墓,可憐兮兮的坐落在那里,荊棘圍在旁邊,雜草漫過了墳包,老人思緒萬千,不再去看,而是仰望陰沉的天空,淚水奪眶而出,他隨即吟了一句:
羹飯一時熟,
不知貽阿誰。
出門東向看,
淚落沾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