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隨筆《雪的遐想》
今年,西安的冬天比往年來得晚了一些,已經(jīng)近臘月底了,還沒有一場祥瑞降臨人間,這對多少在北國盼望的孩子多了一些期待與焦躁。在北國,冬天銀裝素裹的盛情美景是這個干涸季節(jié)的唯一裝飾,少一場雪,這個冬天也因此黯然失色,少了幾分色彩與歡娛了。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愛雪。一個和我開玩笑說,緣于我的膚色較黑,雪是純白的,黑的吸引怕是“一陰一陽之謂道”吧!我不清楚他是不是“道”,也不知在何理?我只能講講一件我和雪的故事,這個故事,是我的成長中或多或少的清醒的記憶。
猶記得在我小學(xué)時,我家住在當(dāng)時我所就讀的學(xué)校的家屬樓,學(xué)校門口是一個長達(dá)200米的斜坡,是上學(xué)的必經(jīng)之地。這一個坡,在往日被人群和車轍殘喘著余力,但是一到冬季,倘若再來一場雪,便是方圓百里唯一的娛樂場所了。銅川緯度高,又是山區(qū),雪多,且能積住,每進(jìn)仲冬,雪是肯定如約而至的。漫天的雪花灑在田野、鋪在山上、積在房檐上道路上,當(dāng)然也落在那條百米的斜坡上。隨著雪的積壓,行人的踩踏,那斜坡不在能平穩(wěn)行駛了,不知是誰的創(chuàng)意,周邊的大人、小孩都來這里滑冰。200米的斜坡上上下下全是人,密密麻麻圍得坡道水泄不通,但只有中間的那一條冰道,秩序井然一聲聲呼喊和驚叫,樂哉、幸哉。
那是一個大年三十的晚上,雪依舊。過大年了,媽媽提前給我們備好了過年穿的新衣服,我和妹妹喜氣洋洋的去和別的鄰居炫耀,穿過外操場,看著校門口那坡上人群擠擠嚷嚷,吶喊聲歡呼聲聲聲不息,不用腦子想便知是“滑雪大軍”了。我拉著妹妹跑前去加入滑雪的行列,或是獨(dú)自一人蹲著滑、站著滑、趴著滑,或者是一群人縱向排列起來搭一輛“火車”,別提有多興奮了。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十一點(diǎn),我和妹妹對視著不舍離去,雖然我們的頭發(fā)抖凍成了冰棍,衣服全部濕透了,但沒一絲寒意,高高興興的回家吃年夜飯去。回到家,媽媽很是生氣,于是把我扒光,穿著內(nèi)衣在門口雪地罰站,我縮成團(tuán),冰冷的天使我柔弱孤單的身子骨瑟瑟發(fā)抖,上下牙齒不受擺布的打起架來,看著家屬樓其他家里燈火通明,暗香浮動,我就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被遺忘在世界的角落。突然聽到妹妹的哭喊聲,我知道妹妹肯定又被訓(xùn)斥了,我也“哇”的一聲哭喊起來,鄰居阿姨聞聲趕來,都來勸說媽媽讓我回去,但是媽媽對子女的教育問題上從不妥協(xié)的,阿姨看我媽是那么執(zhí)著,給我送來一個棉衣披上,我怕再惹母親生氣,還是把衣服掛會了鄰居的門上。懲罰對我是殘酷的,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我被母親召回去,當(dāng)時只感覺到家里的溫暖,我跪在地上向母親請罪,母親失望的訓(xùn)斥著我,恨鐵不成鋼!但我疲憊的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睡過去了,我醒來時,母親坐在火爐子旁邊給我們烤衣服,看著母親慈祥的身影,她一遍一遍、里里外外的烘烤著濕透的衣服,茶幾上放著母親做好的餃子,我不禁的潸然淚下,父親此時拖著疲憊的身子骨下班回家來,母親并沒有告我的'狀反而夸我懂事等父親回來一起吃餃子。父親當(dāng)然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肯定我們已經(jīng)受到了母親的責(zé)罰,說道:“怕不是說的那么好,記吃不記打,看他以后能成啥精”,我抹抹眼淚,幫父親端來飯,看他吃的香噴噴,我怎么感覺都是苦滋滋的!第二天我才知道,隔壁弟弟滑冰摔了腿,大過年的受苦,母親并不是嫌我弄臟了衣服,只是不要我再玩那么危險(xiǎn)的游戲而已。
雖然事情過去了那么久,我也不再去淘氣了。但是父母親知道孩子愛玩的天性,每逢有雪的日子,父親總會叫上他們單位同事和他們的孩子,帶著我們一起去山上打雪仗。他和我們一起,在山底的田野里奔跑吶喊,父親和其他的叔叔阿姨也像孩子一樣,都有著童真班的樂趣。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對于雪的熱情并未減少。在銅川的日子里,冬天自有我的那一把火,或多或少、或早或晚的記憶著我童年的故事。記錄著我成長的道路和漸漸走過的青春。他時而緩和,柔情四射,漫天的白給我晶瑩剔透的心;他時而剛烈,轟轟烈烈的運(yùn)動中勾起同伴的摩擦;他如同圣人,點(diǎn)播我迷途的思想,頓時詩詞成篇;他又似一張徽宣,潑墨的技法悟出一個男人的豪情!他是朋友也是兄弟,他有激情更有慰藉,他是我的伴侶更是我的親人。
前幾天,母親打電話告訴我說銅川迎來了初雪,我迫切的心早已飛回渭北的高原,飛回華原的懷抱。但我學(xué)業(yè)的事情脫不開身,借口回家取東西,想去看看我記憶中的雪罷,卻因氣溫回升,早已融入了大山的心臟,帶回的是些許失望。
西安的冬天,古老的城市顯得滄桑而厚重,秦嶺巍巍,蜿蜒不絕;百里城墻,默默守候。城中的子民也在盼望著,盼望著,盼望著這一場愛的祥瑞,散落在每一個靈性的生命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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