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論王道隨筆
周室傾頹,禮崩樂壞,面對這無序的混亂,士子發(fā)憤,子曰:“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王道仁政,到了戰(zhàn)國大爭之世,不免動搖廢棄。但圍繞王道人治,歷史卻寫就了波瀾壯闊,令人讀之或拍案而起或慷慨激昂的動人篇章。
王道,是以滿足多數(shù)人的利益,以領導者的人格魅力為前提的。人類早期的“政治體制”是類似于動物界的法則的。高處俯視的頭狼,指揮著狼群的行動,靈敏機智地做出決定,當豐盛的大餐唾手可得,它等狼群都填飽了肚子,才食用那殘骨剩肉。而隨著人類社會的發(fā)展,剩余生產資料的出現(xiàn),長于深宮重殿的帝王,只要這重重宮墻還在,殿階之上的龍椅還穩(wěn)穩(wěn)地坐在臀下,他便可順著自己的喜歡,滿足自己的難填欲壑,不顧天下百姓的水深火熱。
如果人民連肚子都填不飽的話,那么,王就不存在了。而那些雄才大略之主,深明水與舟的關系,明察眼前人所言的真假,才能真正做到王天下。他們化亂世成有序,視百姓危難為自己的危難,胸懷使人折服,氣魄讓人驚嘆,再加上百年難遇,便如日耀中天。秦穆公窮居西北一隅,卻訪賢于天下。百里奚是楚國俘虜,丕豹來自晉國,孔子感慨:“以穆公之胸懷,霸業(yè)小矣,當王天下!痹谶@些賢君良臣治下的清明之世,人們很容易覺得,國家只要這樣就行了。
然王道的根本是人治。人治,遇明君則國強,遇庸君則國衰,遇昏君則國亡。把國家命運前途寄托于百年難遇的君主,希望他慧眼如炬,明辨忠奸,洞察內外,體恤百姓,這樣的國君,遇到一個就很難了,想要江山不改,代有明君,與當世彩票中獎的幾率無幾。
然而沒有一個帝王愿意放棄手中的權利,他們謹小慎微,疑慮重重地守護著自己的'江山社稷,也只有到了內憂外患、國將不國的時候才不得已放手一博。戰(zhàn)國大爭之世,曾經四代亂政,被戎狄趕進隴西大山的秦國才破釜沉舟,變法革新,開亙古先例。最終,六王畢,四海一,而求逢明主的大國卻都灰飛煙滅。當然,最終也是人治,將暴秦葬入了歷史的累累墳冢。
王道之治,沿襲千年,為數(shù)不多的明君閃耀在歷史深邃的夜空,可人們總是在盛世的光環(huán)下憧憬下一個明君,也只有走投無路,才會“逼上梁山”。當然,他們的腦子里仍是那根深蒂固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所以,歷史的車輪轉來轉去,也沒有走出人治這個圈子。
國家屬于個人的時代已成過眼云煙,李趙朱之一姓王朝已是歷史的過往,自由與民主的東風浩浩蕩蕩,大暢天下,而愈行愈廣、愈行愈明的法治之道,也終將大行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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