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市一中 鄧金平
海子與普希金這兩個人也沒有多少可比之處,但因海子有“面朝大海”,普希金有《致大!,于是私下里硬是給他們尋出一些比較來。
兩位詩人在傷痛之際,都去面對大海,希望尋求慰藉。海子眼中的大海,是漾著微波、明麗溫柔、鮮花盛開的大海,所以他的大海是虛幻不實的主觀臆想,正如他心中只裝有純粹的容不得丁點世俗塵滓的形而上的詩歌王國一樣。普希金眼前的大海則是真實而具體的,既有容光的嬌美、絮語的溫柔,更有它的陰沉、洶涌、莊嚴和狂暴,正如他心中對世俗的不舍與抗爭一般。海子是為了建立詩歌的王國而寫詩,普希金是為了反抗專制的政權而寫詩。所以海子始終都迷失在浪漫主義的圈子里不得突圍,而普希金則成功地實現(xiàn)了由浪漫主義向現(xiàn)實主義的轉變;海子傾盡全部的心血追求詩歌的“太陽”而《太陽》卻終不能完篇,普希金苦苦尋覓“自由”的“太陽”卻沒料到到他自己已成為了“俄羅斯詩歌的太陽”。
兩位詩人的死,和許多詩人一樣,都是非正常死亡。海子死時,聲明“我的死與任何人無關”,因為他的詩歌,只有自己的精神世界存在,已經(jīng)完全容納不了任何一個他人,所以他的死,只是自己為自己負責,也只能自己為自己負責。(中國近來青年詩人的死大都如此,甚至對自己也負不起責。)普希金的死,則正好相反,是與很多人都有關,因為他的詩歌,不僅給一些人人帶來勇氣和希望,也給另一些人帶來戰(zhàn)栗和仇恨,且他的死也正是由于這“另一些人”的陷害。所以普希金的死,沉重得讓全世界的人為之悲痛;海子的死,輕飄得連他的父親也罵他是“孬種”!
還補充一個或許是微不足道的不同,即海子不但堅持不結婚,而且勸朋友也別結婚,要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女神繆斯,所以海子的死,可以稱之為“殉詩”或是“殉志”。普希金的死,則是因為自己的妻子,所以普希金的死,當然還是歸入“殉妻”或是“殉情”這一類要適當一些。不過這樣比較與那些專尋名人緋聞的小報記者一樣顯得無聊,還是不要多舌為好。
對這兩位遙不可及的詩人的一番牽強附會的比較,說不定還可以找出一點為什么有的詩人只能稱為“才子”,而有詩人卻被尊為“偉大”的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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