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清淺春日向暖的散文
玉樹的花一直在開,不矯情的說有一種繁花似錦的感覺。一團團,一簇簇,開得濃烈,開得執(zhí)著。墨綠的厚實的葉片,很富態(tài)地蔥蘢著,淡淡的、素雅的小花白里透著淺淺的粉,安靜的開著若有若無的花香。沒有蜂與蝶的紛擾,只有我千百次的回眸,流連,為這份暗香,為這場花開的邂逅。
玉樹不是嬌貴的樹種,花開前也不曾惹我多少心思。偶爾,澆灌其他花卉的同時,不經(jīng)意地瞟一眼陽臺上的這盆綠植,才瞥見它的根扎在干裂的泥土里,可它依然給我繁茂的盛景,不覺就升幾分愧疚于心底。忽然記憶里就閃現(xiàn)出幾年前死去的那盆玉樹。很冷的初冬,自己躲進屋內(nèi)御寒,卻忘記了陽臺上的碩大的一盆玉樹。一夜之間,寒霜驟降,可憐那么大一盆綠植命隕窗外。也許它原本就不屬于我,那是姑父在樓房里養(yǎng)育了幾年的'生命,老人家是個喜歡綠色、善于擺弄花草的人,不大的陽臺空間錯落有致地擺滿了各色物種。如若不是樓房空間有限,我想姑父是舍不得把它易主的。
也曾清晰的記得姑父說,適宜的環(huán)境下,玉樹會開花的,只是自己養(yǎng)了這么多年,都不曾邂逅一場花開,言辭中,有著小小的遺憾。我想老人家把自己精心培育的樹種送給我們養(yǎng),也是想借我們的院子更好的延續(xù)這一潭生機,也期盼能有花開一刻。
如果說姑父送的那盆玉樹被凍死是個意外,那么現(xiàn)在這盆給我花開的玉樹該是個奇跡。因為它是那盆生命的繼續(xù)。忘記是因為怎樣的不小心,弄斷一個枝椏,便順手把它插在一個廢棄的花盆里,后來長大一些,就給母親拿過去放在窗前。母親較我而言就細心多了,一年多的時間換了兩次盆,養(yǎng)得綠意蔥蘢,枝繁葉茂。我想母親當時也心懷一個花開的夢吧。
我的玉樹死去的次年春天,母親指著窗外說,把它搬回去養(yǎng)吧,又該換盆了。我沒有發(fā)現(xiàn)老人眼里的不舍,兀自把它搬回家里,也曾許諾一定要好好侍弄這一盆,讓它開出花來給母親聞香。
幾度春風,幾番寒來暑往,我早已淡忘了那個花開的夢,而就在這個早春,母親早已離我而去的這個春天,它卻靜靜地頂出小小的花苞徐徐的綻放了,在我明媚的窗前,在我明亮的眸子里。我不知道玉樹的花期有多久,也不想去問度娘,花開花落自有期,緣聚緣散都有時,不去刻意的相守,屬于我的,必定會為我停留,不屬于我的,奈何怎樣的追逐都留不住。
前幾日去看望姑父,我特意拍了那一簇簇的素雅芬芳帶去給老人家看。下午時分,客廳的光線不是很好,姑父找出老花鏡,開了燈仔細的端詳,后又起身捧著手機去陽臺好好的觀賞。光線透過陽臺的玻璃折射到姑父的臉上,安祥中泛著淺淺的幸福,我知道老人家望到花開的那一刻,夢也圓了,雖然不能親自嗅到花香。
姑父說,玉樹開花很少見,去把照片投報社吧,讓更多的人去欣賞,去聆聽。我笑笑無應(yīng)答。
我的花開,綻放在早春的一襲清淺里,不染風塵,不惹蜂蝶,我想它是喜歡清幽的,不希望被外界紛擾,亦如我一般的心境,喜歡靜謐,安逸。我不解花語,我只以自己的一廂情愿去解讀它,也許是我錯了,過于自私的心理。可是我不想我的花開被嘩眾取寵,變成閃光燈下披了華麗外衣的寵兒,我只想它以自己的原生態(tài)自然地開,安然的落,不被注入任何人為因素。
元旦的前一天,領(lǐng)了新房的鑰匙。一直滿意自己選的戶型,南北通透,明亮的客廳,寬大漂亮的飄窗。仿佛一切都是我想象中的完美,直到那一天真正的走進去,才忽然意識到陽臺的缺憾。有限的格子空間,也許真的不能做到處處盡如人意。忽然有種擔憂襲上心頭,我的玉樹下一個冬天要陪我一起住進來,我不知道,習慣了院子里寬綽的陽臺上那種盡享無限風光的養(yǎng)殖方式,它是否會隨遇而安的安守于格子間里有限的陽臺一隅。我更不知道,下一個冬天,因為環(huán)境的改變它還會不會許我一場這樣盛大的花事。
玉樹的花一直在開,每一朵花苞都打開了,細細碎碎的美,盈盈弱弱的美,襯在豐滿圓潤的綠葉間,惹人憐惹人愛。每每累了,倦了,捧一盞香茗,佇立玉樹前,任由茶香四溢,而真正氤氳眼簾的是那朵朵花開,安安靜靜的花,淺淺淡淡的香。這是早春里的風景,它開在我的窗里,是屬于我的風景,倏然之間,心就很釋然,明年是很遙遠的事情,不管它是否還會如約而至,為我捧上一懷馨香,我都已經(jīng)無憾,因為有一種風景生在心里,花開嫣然,花落亦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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