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親的散文
剛從山溝里調到城里工作,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將在鄉(xiāng)下的母親接到身邊。我十幾歲就離開故鄉(xiāng)參軍,由部隊到地方,一直沒有和母親在一起生活,非常想念母親。
記得退役后在山溝里參加地方工作時,還沒有手機和傳呼機,故鄉(xiāng)的家里更沒有,長途電話剛開通,只能打到故鄉(xiāng)村委會辦公室,我曾經(jīng)撥通了幾次,想讓人家到我家里將母親喊來接一下電話,不巧的是,幾次撥通電話母親都不在家,下地里勞動去了。
調到城里了,想的是條件要比山溝里要好,就給故鄉(xiāng)的二哥寫信,想讓母親隨我到城里來生活。
這一天終于來到了,二哥千里迢迢坐火車經(jīng)過幾天幾夜的`勞頓送母親來到了邊城。在火車站廣場上,我見了母親坐在地上,用一件破軍大衣圍著身子,頭發(fā)斑白,我頓感一陣心酸。二哥將護送母親的任務完成后,住了一個月時間,就急著回去了。
想不到的是,當時我還是單身,單位住房非常緊張。沒有住房,我就和母親租住在城鄉(xiāng)結合部的一些大雜院里,因為總感覺不理想,曾經(jīng)連續(xù)搬了三次家。
這些大雜院里有上水,沒有下水,沒有廁所,上廁所要到外面的公共廁所去上,冬天要架爐子燒火墻,有時候母親晚上睡覺都戴著絨帽睡覺。條件仍然比較艱苦,但是從鄉(xiāng)下來的母親毫無怨言,時間不久就因為上基督教會交上“老姊妹”朋友,她只要給人家說起話來,就是:“來到城里跟兒子生活真是享清福啦!”
母親給我洗衣、做飯。雖然我和母親租住的房子并不是太好,但母親每天打掃的非常干凈,一天不知道要掃幾遍和擦幾遍。每當晚上睡覺時,我都發(fā)現(xiàn)母親給我鋪的床很平坦、很柔軟,睡上感覺很溫暖。
后來,單位給我分了房子,我也成了家,有了孩子,生活優(yōu)裕了,母親卻執(zhí)意不愿意在城里和我們一起生活了。她不止一次地給家屬院東側巷子里的東北老阿姨說:“實在不想給兒子添麻煩啦!”實際上是她忘不了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豫北故鄉(xiāng),她牽掛那里耕耘了大半輩子的土地,還有那里祖祖輩輩靠農(nóng)業(yè)為生的親人們。
剛好東北阿姨要和老伴一起到內地看洛陽牡丹花開,母親說剛好是個伴兒,非要和人家老兩口一起坐火車回故鄉(xiāng),我怎么挽留也挽留不住。
那天,我送母親到火車站,母親穿的很整齊,也很時髦,打扮得還真像個城里老太太,只有一點和母親剛來邊城時所不同的是,母親頭發(fā)由剛來的斑白變得全白了。
在坐上公共汽車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著母親說的“跟兒子生活真是享清福啦”這句話!到底是誰享了誰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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