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門塔游記的散文

　　1月12日上午，我們一行幾十位驢友乘坐大巴車來到了濟南南部山區(qū)的商家村邊下了車，我們打算先看大泉，然后再爬山去四門塔。公路邊有一個路標(biāo)，上面寫有“大泉”兩個醒目的大字，下面寫了1.5公里，還畫了一個南向箭頭指示方向。我們沿著箭頭指示的方向，進了商家村。

　　商家村到大泉1.5公里的距離，說話間就到了。見一家民居后面有條明渠嘩嘩地淌著清泉，一個婦女正在洗衣物，我知道，這是大泉里淌出來的泉水無疑了。

　　拐過屋角，一個偌大的水池子一下子就跳入了眼簾，我才知道，原來大泉就是一個大水池子。水池子用石頭砌成，呈不規(guī)則的半圓形，有三四米深，水未結(jié)冰，但不知深淺。大泉既不依靠大山，也不處于峽谷，幾乎平地出清泉，且隆冬時節(jié)水量仍然如此之大，簡直令人驚奇。

　　看了大泉，我們繼續(xù)前行。走了一兩公里的山間土路，來到一座山下。領(lǐng)隊說，我們就從這里翻過山去，沿著山谷就進入四門塔景區(qū)了。冬天的山嶺，除了黑綠的松樹以外，整個山上遍地是枯黃的野草，落葉的灌木叢，顯得比較荒涼。我們走的山路是羊腸小道，崎嶇不平，而且還有荊棘阻礙，比較難行。到了山半腰，山坡更加陡峭，下面就是懸崖深谷，一眼看不到底。大家排成蛇形的長隊，小心翼翼地爬山。終于爬上山頂，我擦擦汗，喝點水，心情無比地舒暢。遠眺山谷西邊的一座南北走向的不知名山脈，山上一些黑綠的松樹與蒼白的山巖拼接在一起，構(gòu)成一幅冬日里的山色圖，就像丹青妙手畫的一般美妙。

　　俗語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此言一點不假。我們開始時下山時還有羊腸小路可循，及至到了山半腰全是石壁，亂石叢生，便不怎么好走了。這時，太陽升得更高了，白霧也更為淡薄，附近山崖上的大片松樹與峭壁懸崖看得更清晰了，我的心情也是出奇地好，便覺得這些山景都是那么地壯觀、俊秀，于是忍不住不停地拍照。這樣邊下山邊拍照，及至下到谷底，也拍了不下幾十張照片。

　　沿著谷底小路又走了一兩公里，遠遠地看見前面山坳里有個小村莊，感到十分地親切，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家鄉(xiāng)一樣。村莊似乎不大，也就幾十戶人家。這時，我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起來，看看時間，已經(jīng)中午十二點半了。領(lǐng)隊說，前面離四門塔景區(qū)不遠了，我們就在這里吃午飯吧。

　　飯后，稍休息會兒，我們便沿著從小村里伸出來的水泥路到了四門塔景區(qū)的墓塔林。墓塔林是神通寺部分高僧圓寂后的墓地。只見一些大大小小、高高矮矮，不同造型的墓塔被松柏掩映著，至少也有四五十座。也許是旅游淡季的緣故吧，墓塔林里空蕩蕩的，沒個人影，有點陰森森的。幸虧我們?nèi)硕�，也沒覺得有多可怖。這些墓塔中，有的青磚砌就，有的石塊壘成，造型類似大理的崇圣三塔；有的中間主要部分呈圓柱狀或棱柱狀體，其上下皆有兩三面石鼓和荷葉石疊加間隔，石鼓或荷葉石雕刻精美，造型逼真，這樣的石塔在整個塔林里數(shù)量最多。這些墓塔，高的有三四米，矮的有一兩米，有的僅僅為一通石碑而已。我想這些區(qū)別，應(yīng)該是高僧們地位高低的象征吧。塔林最南端有一座龍虎塔，高10．8米，雖然不是多么高大，造型卻極其雄偉，像鶴立雞群似的。龍虎塔呈方形，單層重檐，磚石構(gòu)筑，據(jù)考古專家說，這座塔塔身大部分為唐代建筑，而塔頂?shù)那啻u部分卻是宋代補建的，因此確切的說法，這座塔應(yīng)該是座唐宋建筑。因為塔身上雕刻有龍虎圖案，故名。塔身由四塊完整巨大的方石筑成，四面各辟有一小券門，塔室內(nèi)砌方形塔身柱，其四面各雕一尊佛像。周身布刻龍虎、天王、力士、羅漢、伎樂、飛天等形像的浮雕，栩栩如生。塔頂重檐華拱，置覆盆相輪塔剎。整座龍虎塔造形華美，雕刻精湛，是國內(nèi)迄今保存最為完好的唐代古塔之一，十分珍貴。記得以前來，我和同伴們曾經(jīng)爬上塔座照相，撫摸上面的浮雕。現(xiàn)在，塔周遭有近兩米高的石條柵欄圍護，游人想撫摸下寶塔也不大容易了。

　　離開龍虎塔，我們又攀登了六七十級臺階，來到了山谷西側(cè)的白虎山半腰，這里有著名的千佛崖造像。在60多米長，20多米高的石壁上有大小佛像240多尊，佛像都坐在石壁上開鑿出來的石龕內(nèi)。在這些大大小小的佛像中，大佛似乎抗風(fēng)化較強，面貌還比較清晰一些。相對來說，小佛像受損都比較嚴(yán)重一些，有的已經(jīng)面目全非，僅能看出個輪廓而已。佛像大都零散分布，但有一大片數(shù)十尊佛像呈方形整齊地排列在一起，陣勢相當(dāng)壯觀。這片佛像頂部有一個較大的石檐，而每一尊佛像又都坐在自己的佛龕內(nèi)，顯然這些措施都能有效地保護佛像抵御風(fēng)雨的侵蝕。那些保護得好的`佛像，個個臉型飽滿，圓潤，體現(xiàn)了隋唐佛像造型藝術(shù)的共同特點。在200多座佛像里，其中有一座最為與眾不同，其雙腿不是盤坐，而是坐椅子一般的坐姿，這在我國各地眾多的隋唐石刻佛像中絕無僅有，十分罕見。有的佛像背后的紅油漆狀佛光，雖然經(jīng)歷了一千多年的風(fēng)雨，仍清晰可見，考古專家也覺得不可思議。至于這些紅色顏料為什么能歷經(jīng)一千多年不褪色，至今仍然是個謎。

　　出了千佛崖，我們又原路返回，在谷底路邊有一片廢墟的地基遺址，幾根石柱矗立著，旁邊有塊巨石上刻有“神通寺遺址”幾個大字。神通寺建于351年，它的開創(chuàng)者叫郎公，因此又叫郎公寺。郎公寺曾是我國幾大名剎之一，也是山東境內(nèi)最早的寺廟。據(jù)記載，隨文帝楊堅登基后，更為重視佛教，改郎公寺為神通寺。鼎盛時期的神通寺，當(dāng)時有上下諸院十余所，長廊千余間，僧侶達1000余人，成為一處經(jīng)聲佛號，香火旺盛，聞名遐邇的佛教圣地。千百年來，神通寺幾經(jīng)興衰，至清代完全荒廢，至今僅剩講經(jīng)堂、天王殿遺址了。講經(jīng)堂傳為朗公講經(jīng)處，現(xiàn)存完整青石柱4根，殘柱4根。殘柱有的僅存半截，有的僅存柱礎(chǔ)。

　　從神通寺遺址往東，過一座石橋，就到了山谷的東山——青龍山西山坡。山坡上松林茂密，一處阜地上有座亭子，紅柱飛檐，為游客休息賞景的絕佳處。站在亭內(nèi)，往峽谷的北端望去，只見我們上午翻過的那座不知名山脈呈東西方向橫亙著，像屏障似的。據(jù)懂得風(fēng)水的人說，這山谷北端的山脈就是一把龍椅的椅背，這東西兩側(cè)的青龍、白虎二山就是扶手，神通寺正好坐落在底座上，絕對是塊風(fēng)水寶地。我不懂得什么風(fēng)水，只是覺得凡是有寺廟的地方都是寂靜幽美的山林深處，這神通寺當(dāng)然也不例外了。我們沿著石階往東南方向走了幾百米遠，透過松柏的樹隙就看到了那座有我國現(xiàn)存最古老石塔之美譽的四門塔了。

　　四門塔是一座單層方形亭閣式石塔，寬7.4米，高15.04米，四邊中間各有一個拱形小門，故名。四門塔塔檐由五層青石條疊加而成，往上23層石板層層收縮疊筑，成四角攢尖錐形。頂端有承露盤，山花，蕉葉，相輪構(gòu)成塔剎。石塔雖然不高，卻結(jié)構(gòu)簡潔，造型大方，古樸典雅，雄厚壯觀。塔內(nèi)有方形的塔身柱，承托著16根三角石梁，撐住塔頂。在塔心柱四面的石臺上，各有一尊石佛像。佛像為東魏武定二年所造，它們的歷史比四門塔還早了100多年，是國家一級文物。四尊佛像分別是：西邊極樂世界無量壽佛，南邊歡喜世界寶生佛，東邊為阿閦佛，北邊莊嚴(yán)世界微妙聲佛。這些佛像雕刻細膩，線條流暢，是佛教造像藝術(shù)的極品。尤其是阿閦佛，在四尊佛像中，最為傳神，保存最為完好。遺憾的是，1997年3月，阿閦佛首被犯罪分子盜割，幾經(jīng)輾轉(zhuǎn)流往海外。臺灣法鼓山圣嚴(yán)法師花重金購得佛首，并于2002年無償送還四門塔，干了一件功德圓滿的大善事。此前，我曾經(jīng)多次到四門塔，還曾經(jīng)進入塔內(nèi)繞著回廊撫摸過那一尊尊藝術(shù)精品，尤其是對那尊笑容可掬的阿閦佛印象尤深。阿閦佛首被盜后，我也來過，雖然塔門加了柵欄不能夠再進入塔內(nèi)，但站在門口距離佛像也不過兩三米，依然看得清楚�？粗�那尊無首的佛像，我的心情十分沉重。這次，我格外仔細地端詳了歷經(jīng)劫難的阿閦佛，雖然阿閦佛脖頸處身首粘合的痕跡猶在，留下了永遠的傷疤，但阿閦佛首能失而復(fù)得，卻也值得欣慰。令我不解的是，阿閦佛式的笑容卻倏然不見了，不能不說是件咄咄怪事。

　　關(guān)于四門塔的建造年代在考古界一直頗有爭議。1972年翻修四門塔時，在塔心頂部發(fā)現(xiàn)一塊刻石，上面寫：大業(yè)七年造。專家確認(rèn)為隋朝611年所建，至今已達1400余年，這個謎底也最終揭開。

　　四門塔后面有一株古松，名字叫“九頂松”，因為松樹主干上生有九枝，故名。松樹高約15米，粗5.4米，至今枝繁葉茂，生命力旺盛。這株古松與四門塔相伴千年，而且兩者高度相同，不知道是巧合呢，還是有什么玄機，頗為神秘。九頂松身邊有塊牌匾，上面介紹說，九頂松植于漢代，至今已有兩千多歲了。我所見過的古柏古松也不少，但粗大到兩個壯漢也不一定抱過來的卻是十分罕見的。相傳隋文帝楊堅曾在此松下許愿，后果然登基，附近的郎公寺被改為神通寺，此樹也被封為神松。現(xiàn)在這棵松也被石條柵欄圍護起來了，游人只能看，卻不能近前觸摸，沾一點靈氣，也是件令人遺憾的事情。石柵欄內(nèi)側(cè)繞樹一周還有道鐵架子，上面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地掛滿了紅色的許愿符，許愿符條迎風(fēng)飄動，也是一道神秘的風(fēng)景。

　　在我給四門塔拍照的當(dāng)兒，一位像是四門塔管理者的中年婦女走過來對我們說，你們是不是驢友？我們沒人理她。她接著說，別拍了，快走吧，我給大門口打電話了，一會兒就會來人讓你們補票的。領(lǐng)隊說，大家拍張照片就撤吧。我們幾個膽兒小的就趕緊按照領(lǐng)隊指引的路上了山。爬了幾十級臺階后往東不遠處果然有個小門大開著，門外面就不屬于景區(qū)了。我居高臨下又給四門塔拍了幾張照片，然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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