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懷念母親的抒情散文

　　有一種思念比夜漫長，有一種思念比雨潮濕，有一種思念比年惆悵，這種思念是天人永隔的無限凄涼。

　　——題記

　　一、母親的衣櫥

　　年關(guān)將至，家家戶戶忙著除塵，進(jìn)行衛(wèi)生大掃除。“你家除塵了嗎？”這話成了最近最常掛在人們嘴邊的問候語。

　　一聽“除塵”二字，我就一個頭兩個大。母親在世時，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她一手操辦。像除塵這種大事，我往往只有當(dāng)下手的份，根本就不知道何謂除塵？

　　還記得小時候，母親總會在干完山上的農(nóng)活后，挑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開始除塵。先找一根長長的掃帚，站在梯子上面掃掉高墻上的灰塵。如果看到有蜘蛛網(wǎng)，就會順便掃幾下，做做樣，一般是不會把它的家掃掉的�？戳藥状魏螅�我就知道何謂“除塵”了。

　　結(jié)婚后，搬進(jìn)了新家。家中一切都是新的，就連墻壁也都是雪白雪白的。每當(dāng)?shù)搅四觋P(guān)將近之際，我就會因?yàn)樽约翰粫�打掃衛(wèi)生而發(fā)愁。先生倒也開通，總是安慰我：“不用打掃，家里干凈著呢！”有了他這話，我自然是樂得輕閑了。只是，時間一久，我就沒有除塵的習(xí)慣了。自從婆婆到家里長住后，這整理衛(wèi)生的事很自然地就落到了她身上。

　　母親去世多年，隨著時間的流逝，家里能夠寄托哀思的物件已經(jīng)越來越少了。母親生前的一套衣櫥至今仍保存得很好。今天，難得有空，我便尋思著做一做這除塵的活，把母親的衣櫥整理整理。

　　這套衣櫥共有四件，是紅底鑲黑邊的木櫥。衣櫥對開，櫥門表面刻有花鳥瑞獸等吉祥物，用金粉描成。兩個方形門的對角則勾了一對雙龍戲珠的圖案，看上去非常精美。衣櫥下面有兩個精致的抽屜，抽屜外表也刻畫著花樣，拉手則是白色的花瓣。

　　打開衣櫥，里面分成兩層，上層還有兩個相似的小抽屜，一個有上鎖，一個沒有。記得童年時，母親就把錢放在這個有鎖的抽屜。這個抽屜可是我們家的重要基地，一家?guī)卓谌说募矣镁头旁谶@里了。

　　像這樣的衣櫥，有四個，除了外表接近外，里面的格局完全不同。有的抽屜多，有的柜子多，抽屜都是又長又窄的那種，可以放很多小物件。母親很會收拾房間，經(jīng)常把固定的東西放在固定的抽屜里，方便找。

　　比如那個上面三個小抽屜，下面一個大柜子的衣櫥，她就用其中的一個抽屜放一些零錢，硬幣，裝在一個從臺灣寄過來的粉紅色密封罐里。又比如那個上層有兩個大抽屜，下層三個小抽屜的衣櫥，左邊的大抽屜放的是剪刀之類的工具，右邊的大抽屜放的則是一些親戚好友從香港帶回來的進(jìn)口藥品。下層的三個小抽屜則放著襪子等小衣物。

　　我一邊擦著衣櫥，一邊擦著眼淚。淚眼朦朧間，似乎看到了母親生前忙碌的身影。這越擦越亮的紅衣櫥，是母親生前的最愛。母親在衣櫥前試衣的欣喜模樣，就這么，一幕幕地出現(xiàn)在我眼前。

　　快過年了，不知道母親在另一個世界里過得可好？擦干眼淚，我繼續(xù)干活，像所有的母親那樣，彎著腰，又站直身……

　　二、母親的梳妝盒

　　一個人行走在年末的冷風(fēng)中，任長長的厚厚的紅圍巾把自己包得像顆粽子。沒辦法，在這股席卷全國的寒流面前，每個人都顯得那么卑微。只有厚厚的武裝能夠?yàn)槲覀凃?qū)寒。

　　寒假一拉開序幕，我便沒日沒夜地大掃除，忙了幾天，累了幾天，總算把衛(wèi)生工作搞定。今年南方難得一見的雪花，只是含蓄地在九仙山上空飄著。還沒來得及驅(qū)車前往觀賞，它們已經(jīng)瀟灑遠(yuǎn)去，似乎只是為了匆匆走這一回。

　　昨日，太陽難得一見的晴朗。陽光那么明艷，亮閃閃的，灼得眼睛發(fā)痛。這久別的暖陽，為連日來的陰天帶來了絲絲暖意。出門一趟，實(shí)屬不易，心里卻不停地牽掛著一個人，惦記著一件事。再美的.風(fēng)景也入不了眼，只能怏怏返回家中。

　　家，一個溫馨溫柔的字眼，如果再加上“母親”二字，必定是溫暖的港灣�？上�，母親那位可親可敬的女人，早已經(jīng)離我遠(yuǎn)去，漸行漸無蹤。連續(xù)幾天，不碰電腦，不用手機(jī)，放空思緒，傻瓜似的干活，極力尋找母親生前忙碌的影子。

　　收拾之間，意外地看到前年自網(wǎng)上淘回的淺紫色梳妝盒。把這個精致的三層小盒精心收拾了一番，想了許久，才想到為何要買回這個梳妝盒。在我的印象中，始終牢記，母親生前也有這么一個精致的梳妝盒。

　　母親的梳妝盒跟衣櫥是同一色的紅，比我的梳妝盒高，有四層。每一層都非常窄，小巧玲瓏的，只能容納一些小東西。依稀記得，第一層放的是平整的梳子，小小的盒子里僅能容納兩三根梳子。梳子旁邊仿佛還放著一塊圓形的花粉。第二層放的是一些圓形的小紐扣，扁扁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見到這種隱形的紐扣了。這一層好像是分成兩格，還有一格放的是針線，別針之類的小玩意。第三層放的是母親的發(fā)夾。印象中，母親似乎是短發(fā)的時候多，這紅色的蝴蝶發(fā)夾，只有在恰逢喜事時，她才會別在發(fā)際。第四層是沒有蓋的，上面可以放一面方形的鏡子。

　　小時候，母親的梳妝盒成了我最喜愛探索的寶藏。個子小小的我，經(jīng)常吃力地爬上高高的紅長椅，再跪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一層一層地拉出，推回，尋找里面的小秘密。母親沒有穿耳洞，自然也不會有耳環(huán)耳釘之類的首飾�，F(xiàn)在想想，母親一生極為清苦樸素，除了擁有幾套漂亮的衣服外，竟然找不出一件奢侈的物品來。

　　母親死后，她生前最喜歡的梳妝盒也隨她而去。如果不是這次整理衛(wèi)生，我也想不起，原來那張梳妝桌還曾經(jīng)放著一個紅色的四層梳妝盒。那個盒子曾經(jīng)裝滿了一個小女孩對美麗的無限憧憬與向往。

　　現(xiàn)在的我，已有能力購買各種各樣的梳妝盒。只是，對于美麗的追求卻已越來越淡了。人到中年，最渴望的不是外表的虛無，而是內(nèi)心的實(shí)在，還有——血融于水的親情。

　　三、母親的臉盆架

　　自從家里搬了新家后，家中所有大大小小的物件都換了新，惟有母親的臉盆架跟著她的衣櫥及梳妝盒等嫁妝一一搬到新家。

　　母親去世后，親戚們一直張羅著要把她生前用過的東西全部燒掉，隨她去了。父親再三反對，說要留下來做個念想。于是，這古色古香的紅色臉盆架就這樣被保留了下來。只是，它再也不放臉盆了，寂寞地靠著墻壁，任塵埃不斷地覆蓋自己的身軀。

　　我是在這次的大掃除中發(fā)現(xiàn)它的。當(dāng)我看到它那孤獨(dú)的樣子，立即想起母親了。

　　母親總是一家中起得最早的人。每天清晨，四五點(diǎn)的時候，她就開始下床忙碌了。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刷牙洗臉。

　　母親穿好衣服后，就會悄悄走出房間，來到臉盆架前。黃色的塑料臉盆里面裝著水，母親都會端著臉盆躡手躡腳地走出家門，到大門口鄰居家的井里取剛舀上來的水。不管多冷的天，她都堅持用井水洗臉，說井里的水暖和。

　　洗完臉后，她會重新?lián)Q上一盆干凈的水，再輕輕走回房間門口，把這盆水放在臉盆架上。這盆水是供我們洗手用的，我們洗臉都在浴室里洗，從不使用母親的臉盆。

　　這個紅色的臉盆架也是用木頭做成的，也分成上下兩格，上層放臉盆，下層也可以放臉盆。據(jù)說臉盆不裝水時，可以倒放在下層，方便風(fēng)干。臉盆架上方有一面類似屏風(fēng)的墻，可以用來掛毛巾。只是，母親總覺得毛巾放上面不衛(wèi)生，便沒有掛。

　　看著這個閑置多年的臉盆架，我又一次想起了母親，想起了她生前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年關(guān)將至，莫非母親也在想念我了？要不，最近她怎么會頻頻入夢來呢？

　　懷念母親，懷念生我養(yǎng)我的母親，思念的淚水就像下了一整夜的大雨一樣，淋濕了我的夢。親愛的母親，愿你在另一個世界里過個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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