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之上的舊時光散文

　　“哎，這學校真漂亮！”看著眼前美麗的校園，蓮無不感慨地說。我和蓮是同學，而我們的另一個同學萍就住在這所學校里。多日不見，便有些想念。于是，我和蓮相約去找萍。因此，踏進了這所高中的大門。

　　初冬的陽光有種暖暖的味道，整個校園籠罩在溫暖的陽光里。此時，正值下課。三三兩兩的女生手挽著手，說笑著從我們身邊走過，而男生們則利用短暫的課間飛奔到籃球場，盡情釋放著青春的激情。那些青春逼人的身影似一道道流動的風景，風一樣從我們眼前掠過。我的心霎時被驚動，整個人好似沉睡了許久之后，被某種美妙的聲音驚醒了。青春里點點滴滴的記憶透過歲月的塵埃似一幅幅畫面紛至而來——試卷，單車，吹笛的少年，留長發(fā)的白衣女孩，那個像民國教員一樣帶著眼鏡的古文老師，白墻紅瓦的教室，教室的木窗框和紅漆木門，還有校園里那棵高大的合歡樹，以及辦公室旁邊老柳樹上系的那個大大的鐵鈴，那有節(jié)奏的“鐺——鐺——鐺——”的下課鈴聲清晰而動聽……種種久違了的舊日氣息撲面而來，一如天上的彩云飄忽而至。

　　沿著記憶的舊址，我一路返回。

　　教英語的劉老師，是一位年輕的老師。他口若懸河，在講臺上大講ABCD。而我，對這些奇形怪狀的字母一向討厭。于是，把英語課本翻開豎在課桌上當擋箭牌，而瓊瑤的小說被展開放在腿上，正被書中那些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感動得一塌糊涂，一截粉筆頭橫空飛來，不偏不倚落在我的腦袋上。不動聲色而迅速把小說胡亂塞進桌斗，心虛地一抬頭，正迎上老師恨鐵不成鋼的目光，遂裝模作樣地認真聽講。

　　夜自習，班主任常常會出其不意地來教室偵探一番。為防萬一，我把語文書攤開，再翻開本子“抄課文”。班主任只看見我“勤奮”的樣子，卻看不見本子上我寫下的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密密麻麻的文字——那是一本日記本。日記中常常出現(xiàn)那個大眼睛男生的名字。他幫我借瓊瑤的小說，幫我修好壞了的課桌腿，幫我抄寫歌詞，考試時給我傳寫滿答案的小紙條。他的笛子吹得超級好，愛打籃球�？墒�，我們卻很少說話，偶爾在教室或在校園不期而遇時，他常常羞澀地一笑，我亦然。

　　當五月的風吹過校園里的合歡樹，初夏的氣息里混合著清淡的花香流經(jīng)教室時，那一顆顆躁動不安的心早已飛了出去。我是那最不安分的一個，哪怕課間十分鐘也要拉了同學跑出校門，去學校南邊的高高的'大埂上站上一會兒，看藍天，看白云，看溪水潺潺地流，看麥田被風吹起波浪，看綠茸茸的小草，還有那些或粉或白的搖曳在風中的小花。年少的心全無憂愁，忘卻了老師的諄諄教誨和父母的殷殷期待，盡情地揮霍著青春，大聲唱著《粉紅色的回憶》，稚嫩而張狂的聲音飄了好遠好遠。當上課鈴驀地響起，我們才飛快地往教室跑去，氣喘吁吁地在教室門口喊了“報告”后，迎著全班同學的注目禮走到座位……

　　此時，置身于灑滿陽光的校園里，面對這些渾身上下洋溢著青春氣息的男生女生們，恍惚間，我好似與年少的自己相遇了。一種深深的懷念與感傷涌上心頭。舊時的歡笑與哀愁讓我如此懷念，而急行之中，驀然停住，才驚覺，青春已漸行漸遠。

　　萍早已在樓道口等著我們。當我看見她的瞬間，恍然記起和她一起上學，一起回家時的情景。記得有一個午后，我們一時心血來潮，繞道去學校。經(jīng)過一塊菜地時，那青綠的蒜苗逗引出我們無限的好奇，隨手便拔了幾棵�！罢咀�！偷蒜苗！”一聲怒喝，平地響起。我們本能地丟了蒜苗，拔腿飛奔。不敢回頭，只感覺背后的腳步聲急急地追來。我們沒命地跑，不敢回頭，更不敢停下，一直跑到學校。進了教室，仍不放心，擔心那人會追到教室，告狀到班主任那里。于是，我們從教室后門像賊一樣溜到寢室，關(guān)起門來，仍心有余悸。那一年，我們上高一，十六歲。

　　眼前的萍已是中年，她賢淑、內(nèi)秀，好得一如當年。我們在萍的房間里安閑地吃著石榴慢慢地聊。初冬午后的陽光剛好從窗子里照進來，落在桌子上的一盆金邊吊蘭上，那長長的泛著光澤的葉子恣意逸出花盆，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出無限生機。眼前的一切那么好！而隔了光陰的舊時光，還有那動蕩不安的青春也是那么好，好得像天邊的彩虹，更像繽紛的花瓣雨。

　　嗯，我們要回去了，要做飯，要洗衣，要忙忙碌碌地為生存而奔波。那么，就把青春里那些旖旎的時光小心地打包封存，安放在彩云之上。當不堪負重之時，就抬頭看看天空的彩云吧。那來自彩云之巔的美好記憶一定會讓疲憊的心剎那間輕盈靈動起來，會覺得生命是那般好，那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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