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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西藏散文
說句心里話,長期以來,我一直固執(zhí)地認(rèn)為青藏高原是中國最貧困的地區(qū),是經(jīng)濟(jì)、文化、交通等最不發(fā)達(dá)的地區(qū),是資源最貧乏的地區(qū)。但我在林芝桃花盛開的季節(jié)到了西藏之后,經(jīng)歷了步行春風(fēng)中的西藏,我從心中承認(rèn)我的無知,并為我的無知羞愧,為我的淺薄不安。為此,我忍不住就在心里寫下了“感恩西藏”四個(gè)大字。
我感恩西藏,并非感恩林芝那香飄萬里,并非感恩喜馬拉雅山的雄奇,并非感恩唐古拉山那青山舞銀蛇般變幻。我想說,我感恩西藏的春水,感恩藏族人民的世世深情之水。
我非?隙ǖ卣f:“如果沒有青藏高原的春水,就沒有長江、黃河、岷江,就沒有長江文明、黃河文明和四川盆地的蜀文明!遍L江的源頭在唐古拉山的頂端。中國的四個(gè)直轄市,無一市一人不飲青藏高原的雪水,沒有青藏高原宗教般莊嚴(yán)的春水,何來南水北調(diào)?說到底,中國人千百年一直在喝著青藏高原的乳汁,而且永遠(yuǎn)地滋潤我們的子孫。
青藏高原的水,沒有我們在長江和黃河中下游看到的洶涌澎湃、一瀉千里。到了唐古拉山后,我想,蘇軾和李白肯定沒有到過青藏高原。蘇軾的千古名句“卷起千堆雪”在西藏是看不到的,李白的“黃河之水天上來”倒有一點(diǎn)歪打正著。黃河之水確實(shí)是從天而來,最起碼是離天最近。
我步行爬到了各拉丹東山,心一下收緊了,這是長江的源頭嗎?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這里遍地是雪,太陽在頭頂,天是一種用任何彩筆都不能繪出的藍(lán)。陽光是那樣的明媚,狂風(fēng)是那樣的肆虐,風(fēng)把衣角吹起旌旗一樣獵獵。雪用力打在臉上,而衣服和臉上卻無一積雪。其間太陽直射在頭頂上,不遠(yuǎn)處的山上如沙粒的雪在風(fēng)的吹舞下,形成一股股旋轉(zhuǎn)的煙柱,不停地開騰,直到和白云融為一體。而雪的分布極不均勻,這個(gè)山頭終年覆蓋著大雪,那個(gè)山頭無一片雪,另外一座山從山頭到半山腰只有一條帶狀的積雪。沒有人知道為什么?我就好奇地問旁邊放牧的老人:“為什么這座山中只有一條帶狀的雪?”老人看我半天后說:“那是仙女的哈達(dá),圍在這神山上。”“那座山頭頂部的雪呢?”老人又說:“那是仙女搽臉用的粉!焙美寺墓_(dá)和粉啊!
我凝望著白色的積雪覆蓋山頂,不禁感慨西藏人民的苦心。作為離天最近矗立的水,它連著世俗和天界。那懸掛注入靈性的經(jīng)幡,召喚風(fēng)雪和雷電,為靈魂注入圣潔;那一點(diǎn)一點(diǎn)融化的雪水,無聲地注入地下,匯聚成河奔騰東進(jìn),它帶著西藏人民的祝福,滋潤著長江和黃河的兒女。
如果說雪是凝固的水,是水的后世,那霧就是水的前世,是漂浮的水。在雅魯藏布江大峽谷,我孤獨(dú)地行走。終日是云霧繚繞,你分不清何者為云,何者為霧?這里是西藏富庶的地區(qū),山上沒有我想象的高山流水。遇到本省的老鄉(xiāng)和他藏族的妻子到山里采野蜂窩,小伙子在林芝服兵役后“嫁”到西藏,夫婦倆熱情地邀請我到他們家中做客。晚上我問他雅魯藏布江兩側(cè)山上沒有雪山,山上肯定沒有水,小伙子要妻子回答,漂亮的藏族姑娘用流利的漢語自豪地告訴我:“山有多高,水有多深,每一座山上都有水,就像每一個(gè)人頭上都有血一樣,人頭血、山頭水。”小伙子補(bǔ)充道:“叔叔,西藏的每一座山都是水的寶庫,霧是水的另一種形態(tài),只要霧能變成水,即使是冬天,它也是春天。我們生活在春天里,從事甜蜜的事業(yè),我和我愛人每天都在春天里度蜜月。這是真正的蜜月,因有圣潔的水,才有我們甜蜜、滋潤的愛情!”
西藏水的另一個(gè)重要載體就是湖泊,納本錯(cuò)、羊卓雍錯(cuò)、阿姆拉錯(cuò)。我真不知道我生活的星球還有如此美麗的湖泊,如此美得攝人心魂。羊卓雍錯(cuò)藏語意思是“仙女的眼淚”。按西藏人的說法每一座山都是圣山,每一座湖泊都是圣湖。一花一世界,一葉一殿堂,我更愿西藏的每一季節(jié)都是春天,西藏的每一點(diǎn)水都是春水。
在藏北的牧場,我看到淺淺的沼澤,水很淺,牛喝水時(shí)下面的土都翻動著,很是渾濁,可長江、黃河的就是由這淺淺的水匯聚而成,我心里不由得一陣一陣震驚!
西藏是全世界儲水量最大的地方,可青藏高原如西藏那些老祖母除了自己用的,多出一點(diǎn)都捐給了佛。老祖母生活在高山雪域惡劣自然環(huán)境,卻為全中國守著最寶貴的水,無私地奉獻(xiàn)給長江和黃河兒女,自己卻過著清貧的生活,這難道不值得我們子子孫孫感恩的嗎?
其實(shí),西藏人民是最知道感恩的民族。在米拉山口,海拔5200多米,終年冰雪,氣溫常年零下,和唐古拉山的景色差不多,和我們常在電視機(jī)上看到的也差不多。我遇到從松潘磕長頭到布達(dá)拉宮的老扎西,在他休息的時(shí)候,我坐在他的身旁,請他喝我大保溫杯里的水,老人很不好意思喝,我開玩笑地說:“您有資格喝的,這是你們西藏的春水,這是你們的!”老人笑了,然后喝了一口我杯里的水,喝完后遞給我時(shí)開心地說了一句“扎西德勒”,老人接著說:“其實(shí)你們也不用感謝我們,我們藏族人民要感謝全國各族人民,沒有文成公主入藏就沒有西藏的織布、治金、種植業(yè)等文明,我今年60歲,我感謝佛祖、感謝共產(chǎn)黨!我祖輩都是農(nóng)奴,我一出生就是真正的人,你看我身上戴的金銀、天珠。如果農(nóng)奴制未廢除,我們農(nóng)奴戴金銀是要被剁手的,別說我們供應(yīng)你們的水,其實(shí),全國各族人民也供應(yīng)我們心中最圣潔的水,文成公主和共產(chǎn)黨就是我們心中的春水。青藏、川藏、滇藏、新藏線不是一條條滿載全國人民心意的春水流入西藏嗎?”這是一位有大愛的智者,我祝愿這位有一腔春水的老人永遠(yuǎn)扎西德勒!在夕陽照射下,老人磕向他心中的圣地。我們輕輕揮手分別,化著西天的云彩......
西藏的水,西藏永遠(yuǎn)的春水,我滿載一腔莊嚴(yán)圣潔的春水,走在屬于我們的春天里。
但我們永遠(yuǎn)不能忘記的是那些無私給予我們春水的西藏。
我突然想起六世班禪—倉央嘉措,那位水一樣柔情的活佛,耳邊響起莊嚴(yán)、天籟的聲音: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不念
情就在那里
不舍不棄
是的,情就在那里,不舍不棄。
......
我愿用我一生的體溫去溫暖那蒼涼、靈動、圣潔的天上之水。吻你之眸,伴你萬世輪回!
此刻,我不可遇制地用我的全部真情寫下心中的四個(gè)大字“感恩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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