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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思贈遠(yuǎn)二首原文及賞析
原文:
當(dāng)年只自守空帷,夢里關(guān)山覺別離。
不見鄉(xiāng)書傳雁足,唯看新月吐蛾眉。
厭攀楊柳臨清閣,閑采芙蕖傍碧潭。
走馬臺邊人不見,拂云堆畔戰(zhàn)初酣。
譯文當(dāng)年心甘情愿地獨守空帷,睡夢中關(guān)山迢遞始覺別離。
不見飛過的大雁捎來書信,只見一輪新月又吐現(xiàn)蛾眉。
憎惡那清閣外的折柳送別,閑暇時采摘荷花身臨碧潭。
閨房之中不見了張敞畫眉,邊關(guān)塞外將士們正在鏖戰(zhàn)。
注釋⑴只自:徒自,徒然。唐杜甫《憶鄭南》詩:“萬里蒼茫外,龍蛇只自深!笨蔗。╳éi):空屋。晉張華《情詩》之二:“幽人守靜夜,回身入空帷!贬。蛔鳌伴|”。
、脐P(guān)山:關(guān)隘山嶺!稑犯娂M吹曲辭五·木蘭詩一》:“萬里赴戎機,關(guān)山度若飛。”
、青l(xiāng)書:家信。唐王灣《次北固山下》詩:“鄉(xiāng)書何處達,歸雁洛陽邊!毖阕悖赫Z出《漢書·蘇武傳》:“昭帝即位。數(shù)年,匈奴與漢和親。漢求武等,匈奴詭言武死。后漢使復(fù)至匈奴,;菡埰涫卣吲c俱,得夜見漢使,具自陳道。教使者謂單于,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書,言武等在某澤中。使者大喜,如惠語以讓單于。單于視左右而驚,謝漢使曰:‘武等實在。’”唐權(quán)德輿《寄李衡州》詩:“主人千騎東方遠(yuǎn),唯望衡陽雁足書!
、榷昝迹盒Q蛾觸須細(xì)長而彎曲,因以比喻女子美麗的眉毛!对娊(jīng)·衛(wèi)風(fēng)·碩人》:“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膳剩号收。清閣:指官署。
⑹芙。╭ú):荷花的別名!稜栄拧め尣荨罚骸昂,芙渠。其莖茄,其葉蕸,其本蔤,其華菡萏,其實蓮,其根藕,其中的,的中薏。”郭璞注:“(芙渠)別名芙蓉,江東呼荷。”傍:臨近。
⑺走馬臺:即章臺,漢長安街名。這里用以借指長安!稘h書·張敞傳》:“敞無威儀,時罷朝會,過走馬章臺街,使御史驅(qū),自以便面拊馬。”
、谭髟贫眩汗诺孛,在今內(nèi)蒙古包頭西北。唐時朔方軍北與突厥以河為界,河北岸有拂云堆神祠,突厥如用兵,必先往祠祭酹求福。張仁愿既定漠北,于河北筑中、東、西三受降城以固守。中受降城即在拂云堆,故拂云堆又為中受降城的別稱。唐李益《拂云堆》詩:“漢將新從虜?shù)貋,旌旗半上拂云堆!边@里指作者戍守的邊防前線。
賞析其一
開頭兩句,第一句說了“當(dāng)年”,第二句便含“至今”之意。“只自”是唐人口語,作“獨自”講,句中含有甘心情愿的意味。意思是:當(dāng)年自己就立下心愿,與妻離別后,甘自獨守空帷;幾年來,常常是“夢里關(guān)山”——歷盡千山萬水,和妻子相會,但醒來卻發(fā)覺兩人仍分隔兩地,處在別離之中。上句寫宿志兼點處境,下句寫夢幻兼訴情思,表現(xiàn)出詩人思念妻子的深情。相傳王涯對妻子情篤,雖做高官而“不蓄妓妾”(《唐才子傳》),這首詩更表現(xiàn)出其情真意切。
后兩句,上句說“不見鄉(xiāng)書”,下句道“唯看新月”,從這對舉成文的語氣里,顯示了詩人對家書的時時渴盼:他多么想望能像古代傳說那樣,突見雁足之上,系著妻子的信件!鄉(xiāng)書不見,唯見新月,一個“唯”字,透露出詩人無可奈何的悵惘。詩人對月懷人,浮想聯(lián)翩,仿佛那彎彎新月就像嬌妻的蛾眉。
短短四句詩,卻寫得情真意真,末句以景結(jié)情,更給人以語近情遙,含吐不露的無窮美感。
其二
古人送別,常常折柳相贈,因此,楊柳便成了傷別的象征。詩開頭說,“厭攀楊柳臨清閣”,“厭”字一貫全句,“楊柳”觸起離思,自然厭之有理;官署中的“清閣”,有似送別時的長亭,因此臨清閣也惹人傷情。詩人極力想逃避這離思之苦,可是不能夠。他避開了清閣楊柳而游清池,那明艷動人的芙蕖卻又沖他嬌笑。“閑采芙蕖傍碧潭”,一個“閑”字,描摹出了詩人那種情不自禁的動作。芙蓉如面,蓮步生春,詩人芙蕖在手,但仿佛跳入詩人眼簾的卻是螓首蛾眉,美目盼兮的嬌妻。這離愁真是既苦且甜,既甜且苦,懊惱纏人啊。但詩人轉(zhuǎn)念一想,既有王命在身,自當(dāng)以國事為重,于是筆鋒一轉(zhuǎn),寫道:“走馬臺邊人不見,拂云堆畔戰(zhàn)初酣!薄白唏R臺”用漢時張敞“走馬章臺街”之典。這兩句說:嬌妻既在千里之外,想效張敞畫眉之事已不可能,而現(xiàn)在邊關(guān)多事,作為運籌帷幄的邊關(guān)統(tǒng)帥,應(yīng)以國事為重,個人兒女私情暫且放一放吧!詩人極力要從思戀中解脫出來,恰是更深一層地表現(xiàn)了懷念妻子的纏綿之情;也是對久別的妻子的解釋,完滿地表達了“秋思贈遠(yuǎn)”的題意。
這首詩是情思纏綿與健美風(fēng)格的有機結(jié)合。前兩句詩人將思遠(yuǎn)之情寫得深情款款,卒章處卻是開闊雄放。纏綿與雄放,統(tǒng)一在詩人的妙筆下,表現(xiàn)出了詩人既富有感情又能正確對待兒女情長的大將風(fēng)度。詩的個性就在于此,作品的可貴也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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