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徐志摩詩歌中的死亡意識
徐志摩與張幼儀的婚姻沒有堅實的愛情作基礎。留英期間,徐志摩瘋狂地愛上了淑女林徽因,他在一封給林的長長情書中傾訴道:“……拋開所有的猶豫和彷徨,走進那已經(jīng)為你打開的門,管它里面迎候你的是天堂還是地獄。是地獄又怎么樣?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況且,縱然是地獄,只要有彼雅特莉齊的提攜引導,還愁不升上凈界和天堂?”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西方基督教文化對徐志摩的影響。
徐志摩的人生理想是愛、自由和美。為了愛,為了美,為了自由,他可以不顧一切,甚至獻出生命,去撞地獄之門。
在徐志摩,如果是為了獲取生命存在的自由和生命的本義,生命終極就不是陰森恐怖,而是披著絢麗光華;就不是退縮與消逝,而是進取與升華的象征!斑@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荒野里倒著一口牲口/黑夜里躺著一具尸首/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為要尋一個明星》)。與其容忍真情貧缺、怯懦茍且的生活,倒不若出離了這狹窄的人間世,只要有夸父逐日的堅執(zhí),就必然能走向“戀愛、歡欣、自由”的“理想天庭”,這樣的死是美麗的。
在徐志摩的詩歌中,還出現(xiàn)了行多飛物意象:生命終極出脫、化解為美麗的飛物意象。徐志摩認為,為自由而死,是非常美麗的。而后來徐志摩是飛著駕臨西土,實現(xiàn)了他追求自由的夢想。
歌頌美麗死亡在徐志摩詩中頻頻出現(xiàn),可以說,詩人受波德萊爾的影響是很大的。徐志摩曾盛贊泛稱波德萊爾,并且親自動手譯介波氏的《死尸》一詩,還直接將“以死亡美麗、化腐朽為神奇”的藝術思想引入詩歌創(chuàng)作實踐,不斷涉入死亡,污穢、恐怖等傳統(tǒng)詩學的禁地,大膽探索生命終極,直面死亡,表現(xiàn)了生命的真誠超越和人格的自由追求。徐志摩還受過拜倫、雪萊、濟慈、華茲華斯、泰戈爾等異域詩人的影響。下面讓我們看看華茲華斯、濟慈等詩人是怎樣對待死亡的。華茲華斯寫過一首十四行詩,追憶他的4歲時夭折的小女兒凱瑟琳。詩以驟然而起的喜悅開始:“一陣驚喜,有如躁動的疾風/我急忙趨身,去把喜悅分享。”按照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視角來評判,詩人這首詩的“驚喜”肯定不符合我們民族的文化心態(tài)。為什么“我”會“驚喜”呢?是因為詩人和寂寞地睡在墳冢里的小女兒分享了死亡后寂靜的愉悅!濟慈在《夜鶯頌》里也表達了自己對“靜謐的死亡”的喜愛。這些也不可避免地影響了徐志摩。
豐華瞻曾經(jīng)指出:“基督教對西洋人影響很大。基督認為死后有天堂,人入天堂,可以不朽。這使西方人得到一種安慰!覀儼l(fā)現(xiàn),舊時一般的西洋詩雖然對死亡有所哀傷,但有一種安慰和寧靜,甚至希望,因為他們相信死者在天國將有永久的生命。詩中常稱死去為看到了‘天國的光輝’,看到‘黎明’等!蔽艺J為,西方人在上帝死了之前的那漫長的`歲月里宗教意識是較強的,西方十九世紀諸多浪漫主義詩人在他們的詩作中頻頻出現(xiàn)了對死亡的歌頌,對死神的歡迎。徐志摩深受浪漫主義詩人的影響,因此,徐志摩詩歌中對美麗死亡的描寫,除波氏的影響外,還有濟慈等人影響的痕跡。
徐志摩詩歌中頻頻出現(xiàn)的美麗生命終極意象,已經(jīng)偏離中國傳統(tǒng)審美的軌跡。為什么這樣說呢?因為在中國這片古老的大地上,雖然有儒、道、釋三教存在的事實,但是中國是個宗教意識較為淡薄的國度,儒家思想的影響十分巨大。而儒家先師孔子面對子路的“敢問死”,只輕描淡寫地回答說:“未知生,焉知死?”孔子引導人們要關注今生今世,執(zhí)著今生今世,大談特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保ā洞髮W》)當然,中國人中也有一部分信仰佛教、道教或基督教,但那所占的人數(shù)比例不大,大多數(shù)人在生與死的看法上追隨孔子。由于大多數(shù)中國人不信死后有歸宿,不信“來世”,因此,哀嘆人生無常、青春短暫、慨嘆光陰易逝在中國古典詩詞中隨處可見,而談死亡的美麗、對死亡的艷羨,幾乎很難找到。所以說,徐志摩在詩歌中頻頻出現(xiàn)的美麗生命終極意象,已經(jīng)偏離了中國傳統(tǒng)審美的軌跡。
徐志摩詩歌中的死亡意識,還表現(xiàn)在詩人對制造死亡的非正義戰(zhàn)爭的抨擊,對無辜死難者的同情、對死亡的恐懼等。盡管這方面的詩作寥寥無幾,但也為我們更全面地了解徐志摩詩歌中的死亡意識提供了第一手的材料。從《大帥》和《人變獸》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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