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臺風過后_記敘文
親朋好友不得不抱團度過難關。我們家和小楊家都是孩子出去上大學的留守父母。平時兩家來往密切,在一起商量了一下,都是外地人,無處可去。既沒有親戚,也沒有好友可以投奔。兩個男人都是部隊轉業(yè)干部,于是決定出城。
高樓成了浮萍,城市成了孤島,要出城簡直必須披荊斬棘,因為到處都是連根拔起,放倒在路旁的樹。幸好開往蓮花的路已經(jīng)清出了單行道。去了部隊之后,知道,原來就是他們去干的活。這會兒天黑了,雨大風急,到處漆黑一片,城里的人大部分都呆在自己的家里,要出行的也在白天走遠了,安定了。只有我們的車在雨里緩慢行駛,直奔部隊而去。到了大門口,果然部隊里面有燈光。
部隊有兩臺發(fā)電機,可以保障部隊機關大樓24小時的用電。一番問詢和記錄之后,部隊的崗哨搬開了障礙,放行。現(xiàn)在和舊時有些不一樣了,戒備森嚴了不少。車輛進進出出都得拿身份證登記的。哪像過去,我騎著個摩托車可以隨意進出,崗哨根本不攔我。
去找住在機關宿舍的老鄉(xiāng),宿舍樓也沒有燈。但是有的.人家透出光亮,大約是點蠟燭或應急燈。雨小了,孩子跟著父親在外面迎候了。今天是中秋啊,沒有圓月,沒有盛宴。伯伯,伯母,快來,快來。我要餓死了!剛上小學的孩子迫不及待。一大盆飯,食堂打的。沒電沒法煮飯。一鍋紅燒豬腳,一盤青菜,一大碗蒸雞蛋。一整天只吃了月餅的兩家人,也餓了。開吃吧,乒乒乓乓,飯菜很快就見底了。好吃,真好吃!真是人是鐵飯是鋼,一天不吃餓得慌。應急燈在櫥柜上發(fā)著光亮,大家的眉目都變得柔和了,幾日來的疲憊似乎也盡去了,幾道目光都圍著孩子轉?蓯鄣男〔稽c,吃得差不多了,在周圍轉悠:我是老師,我看你們誰吃飯吃得好!吃得不好就要輕輕敲一下。一邊說,還一邊假模假樣地在每個人背后做了一個輕輕拍打的動作。這不知憂愁、疑慮為何物的小東西!
在部隊招待所住下了。也是沒水,戰(zhàn)士去抬了兩大桶水給我們洗漱。然后,去特務連洗澡。習慣了每日沖涼,幾日沒有清潔,感覺身上黏膩得很。一個撐著大傘在屋外看守等候,一個抓緊在里面沐浴,讓人又想起在部隊度過的那些艱難的時光。
燈光昏暗,窗外雨聲又漸大,打在茂密的樹葉上,發(fā)出噗噗的聲音。這個中秋夜,有些狼狽,有些擔憂,有些惆悵。
很久沒有回過部隊,竟然在這樣的情景下回了。
第二天,回城上班。白日各自忙碌著,晚上又聚在一起。幸好今天小區(qū)發(fā)電,可以讓電梯上下。不然十幾層的樓梯,腿要軟了。
把冰箱里的東西全都搬出來,有魚有肉,有青菜,米飯也是放在液化氣上蒸熟的。幾把明亮的手電筒豎在餐桌中間。臺風過后,沒菜賣。店鋪開著門,卻無聲無息,因為依然沒水沒電。人們臉色沉重地打掃著臺風肆虐過的地面,清點著各自的損失。
我們能吃上熱騰騰的米飯和菜肴,還得歸功于家里準備了一套液化氣灶,平時很少使用,關鍵時刻卻派上了用場。
人們習慣了過舒適、便利的生活,一旦遇上了這種天災,應變能力顯然就削弱了許多。越是現(xiàn)代化的城市,對電力的依賴就越厲害。沒有了電,不能出行,被困于高樓;沒有了電,也就沒有了水,連基本的生存都面臨威脅;沒有了電,手機無法使用,不能與外界取得聯(lián)系,這個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你一個人,這種孤獨無助的感覺,讓你覺得,只有真正地走在地面上,才會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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