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陳章甫》原文賞析及翻譯譯文

　　送陳章甫

　　李頎

　　四月南風大麥黃，棗花未落桐葉長。

　　青山朝別暮還見，嘶馬出門思舊鄉(xiāng)。

　　陳侯立身何坦蕩，虬須虎眉仍大顙。

　　腹中貯書一萬卷，不肯低頭在草莽。

　　東門酤酒飲我曹，心輕萬事如鴻毛。

　　醉臥不知白日暮，有時空望孤云高。

　　長河浪頭連天黑，津吏停舟渡不得。

　　鄭國游人未及家，洛陽行子空嘆息！

　　聞道故林相識多，罷官昨日今如何？

　　【詩文解釋】

　　四月南風吹來大麥一片金黃，棗花還沒有落下，桐樹的葉子已經(jīng)很茂盛了。早晨告別青山，晚上還可以看得見，在外面聽到馬蹄聲讓我思念起故鄉(xiāng)。陳侯立身處事何等的襟懷坦蕩，長著虬須虎眉還有寬額頭。腹中藏有萬卷書，不愿埋沒在山林中度過一生。在東門買了酒請我們喝，心里認為萬事都像鴻毛一樣輕。喝醉了酣睡不知道太陽已經(jīng)下山了，有時又眺望天上的孤云。黃河波浪洶涌黑壓壓連著天，渡口上的官吏下令停船，無法過河。你這個鄭國的游子無法回家，我這個洛陽的行子空自嘆息。聽說你在故鄉(xiāng)有很多舊相識，不知你罷官的心境怎么樣呢？

　　譯文1：

　　四月的南風，吹得田野里的大麥金光泛黃。棗花還未凋謝，梧桐葉已長得又密又長。早上辭別青山，到日暮黃昏依然還看得見，騎馬出門與友人餞別，青山為伴，坐騎鳴叫，我多么思念生長的故鄉(xiāng)。陳侯心胸坦蕩性格豪放，前額寬廣儀表堂堂，滿腹經(jīng)綸博覽古今，怎肯屈身淪落草野。他從東門買來佳釀，與我們同飲共醉；心清飄揚，人事間萬事萬物如同鴻毛。他有時醉臥不知白天黑夜，有時將內(nèi)心的清高，寄托于碧空中的孤云。長河風急浪高，天昏地暗一片，往來的'船只已停止擺渡。鄭國的游子你還未返家，洛陽的行客我卻望空嘆息。你故鄉(xiāng)親朋好友眾多，罷官回去，他們不知會怎樣看待你？

　　譯文2：

　　四月南風吹得大麥一片金黃，棗花尚未飄落桐葉便已抽枝生長。早別青山晚又見面，出門時駿馬嘶叫留戀故鄉(xiāng)。陳章甫立身處世襟懷坦蕩，虬須虎眼，額頭寬闊，儀表堂堂。胸藏詩書上萬卷。怎肯屈身住于草莽？你在城東門買酒請我們歡宴，又視人間萬事如鴻毛。醉酒時高臥睡到天黑，有時仰望高空的孤云。如今正趕上黃河水漲連天翻涌，舟船泊岸不得渡過。你這鄭國的游子回不了家，我這洛陽的行客空自嘆息。聽說你在家鄉(xiāng)有不少知心朋友，不知此次罷官還鄉(xiāng)他們會對你如何呢？

　　【詞語解釋】

　　陳侯：對陳章甫的敬稱。

　　虬須：胡須卷曲。

　　仍：再加上。

　　大顙：寬大的前額。

　　草莽：草野。

　　東門：指洛陽東門。

　　我曹：我輩。

　　津吏：管理渡口的小吏。

　　鄭國游人：作者自指。作者來自潁陽，古屬鄭地。

　　洛陽行子：指陳章甫，時居河南洛陽。

　　故林：故鄉(xiāng)，故園。

　　【賞析】

　　李頎的送別詩，以善于描寫人物見長。陳章甫很有才學，原籍不是河南，只是長期隱居嵩山。他曾科考及第，但因為沒有登記戶籍，吏部不予錄用。他上書力爭，吏部無法辯駁，特地為他請示執(zhí)政，于是得到破例錄用，他也因此名揚天下。但在仕途上他并不通暢，因此無心為官，仍然經(jīng)常住在寺院郊外。這首詩大約作于陳章甫罷官還鄉(xiāng)之時，李頎送他到渡口，以詩贈別。

　　詩人以形象的筆觸，描寫了陳章甫磊落的胸懷，豪爽的氣概與不羈的性格，栩栩如生，刻畫生動。同時詩人以試探的語氣詢問陳回鄉(xiāng)后的情形，關切之情頗為誠摯。本詩雖是送別詩，卻沒有失落之意，讀來輕松活潑，別具一格。

　　陳章甫是個很有才學的人，原籍不在河南，不過長期隱居嵩山。他曾應制科及第，但因沒有登記戶籍，吏部不予錄用。經(jīng)他上書力爭，吏部辯駁不了，特為請示執(zhí)政，破例錄用。這事受到天下士子的贊美，使他名揚天下。然其仕途并不通達，因此無意官事，仍然經(jīng)常住在寺院郊外，活動于洛陽一帶。這首詩大約作于陳章甫罷官后登程返鄉(xiāng)之際，李頎送他到渡口，以詩贈別。前人多以為陳章甫此次返鄉(xiāng)是回原籍江陵老家，但據(jù)詩中所云“舊鄉(xiāng)”、“故林”，似指河南嵩山而言。詩中稱陳章甫為“鄭國游人”、自稱“洛陽行子”，可見雙方同為天涯淪落人，情意是很密切的。

　　詩的開頭四句，輕快舒坦，充滿鄉(xiāng)情。入夏，天氣清和，田野麥黃，道路蔭長，騎馬出門，一路青山作伴，更懷念往日隱居舊鄉(xiāng)山林的悠閑生活。這里有一種曠達的情懷，顯出隱士的本色，不介意仕途得失。然后八句詩，用生動的細節(jié)描繪，高度的藝術概括，贊美陳章甫的志節(jié)操守，見出他坦蕩無羈、清高自重的思想性格。前四句寫他的品德、容貌、才學和志節(jié)。說他有君子坦蕩的品德，儀表堂堂，滿腹經(jīng)綸，不甘淪落草野，倔強地要出山入仕�！安豢系皖^在草莽”，顯然指他抗議無籍不被錄用一事。后四句寫他的形跡脫略，胸襟清高，概括他仕而實隱的情形，說他與同僚暢飲，輕視世事，醉臥避官，寄托孤云，顯出他入仕后與官場污濁不合，因而借酒隱德，自持清高。不言而喻，這樣的思想性格和行為，注定他遲早要離開官場。這八句是全詩最精采的筆墨，詩人首先突出陳的立身坦蕩，然后寫容貌抓住特征，又能表現(xiàn)性格；寫才學強調(diào)志節(jié)，又能顯出神態(tài)；寫行為則點明處世態(tài)度，寫遭遇就側重思想傾向。既扣住送別，又表明罷官返鄉(xiāng)的情由�！伴L河”二句是賦而比興，既實記渡口適遇風浪，暫停擺渡，又暗喻仕途險惡，無人援濟。因此，行者和送者，罷官者和留官者，陳章甫和詩人，都在渡口等候，都沒有著落。一個“未及家”，一個“空嘆息”，都有一種惆悵。而對這種失意的惆悵，詩人以為毋須介意，因此，末二句以試問語氣寫出態(tài)炎涼，料想陳返鄉(xiāng)后的境況，顯出一種泰然處之的豁達態(tài)度，輕松地結出送別。

　　就全篇而言，詩人以曠達的情懷，知己的情誼，藝術的概括，生動的描寫，表現(xiàn)出陳章甫的思想性格和遭遇，令人同情，深為不滿。而詩的筆調(diào)輕松，風格豪爽，不為失意作苦語，不因離別寫愁思，在送別詩中確屬別具一格。

　　［注］①陳侯：對陳章甫的尊稱。②虬·蜷曲。大顙（ｓǎｎｇ嗓）：寬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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