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人生哲理
隋煬帝楊廣詩文在中國文學、詩歌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亡國之君,多被毀譽。他“好學,善屬文”,并寫得一手好詩。其存詩中樂府顯然是承襲梁陳詩風,較有名的有《春江花月夜》二首,接下來就由小編帶來以下內容,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張若虛《春江花月夜》以“以景寓理”、“情景交融”、“情理相因”的寫作手法,狀“月夜之盛景”,道“造化之哲理”,訴“離人之衷情”。景、理、情三者在“時間的推移”與“空間的轉換”中兩兩相因、回環(huán)勾連。此詩主題銜接自然,結構完整精巧,手法臻于化境,堪稱千古絕唱。春江花月夜人生哲理是什么?
春江花月夜人生哲理
《春江花月夜》為初唐詩人張若虛所作,歷代文人學者對其不乏高評。王闿運以“孤篇橫絕,竟為大家”論及此詩及其作者,聞一多更是盛贊此詩為“詩中的詩,頂峰上的頂峰”。筆者在多次細讀中亦被此詩所蘊含的思想、情感以及此詩的構思、意象(意境)、手法、音韻、風格等方面的特色折服,每讀一次都會有新的體會。筆者所論淺陋,還望讀者批評指教。
整體而言,此詩以“以景寓理”、“情景交融”、“情理相因”的寫作手法,狀“月夜之盛景”,道“造化之哲理”,訴“離人之衷情”,景、理、情三者在“時間的推移”與“空間的轉換”中兩兩相因、回環(huán)勾連,主題銜接自然,結構完整精巧,手法臻于化境,堪稱千古絕唱。
一、《春江花月夜》的文本結構:從“寓理于景”到“借景抒情”
在結構上,筆者認為這首詩可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為此詩的前16句,詩人在此一掃以往詩人感嘆人生苦短、年華易逝的哀怨與沉痛,指出人類因代代相續(xù)而如明月般永恒,這樣的人生觀一改漢魏六朝詩人哀婉、消沉甚至頹廢的情調,這在思想上是具有典范意義的“突破”。此部分最基本的寫作手法是“寓理于景,借景說理”。
第二部分為接下來的16句,詩人在此哀嘆有情人之生離死別。既然人類因薪火相傳、代代相續(xù)而如明月般永恒,故有情人終成眷屬,理應白首不離分,但游子浪跡天涯,以致思婦懷遠,郁郁寡歡,容顏凋零,這不能不令人扼腕嘆息。此部分最基本的寫作手法是“寓情于景,借景抒情”。
第三部分為最后4句,詩人在此將詩中思婦的愁緒普遍化,上升為全天下人共通的情感與心愿,并以充滿理想意味的“歸家意象”安慰了所有“各在天一涯”的有情人。此部分在寫法上將離情、月景、哲思三者融為一體,大道與人情對照,現實與理想互濟。
此詩在結構上的特色體現在哪里呢?
筆者認為,第一部分狀“月夜之盛景”,但是這一部分并非單純的寫景,詩中每一句都蘊含著詩人觀照自然而產生的感悟。所以,第一部分代表“人與物(自然)的對照、交接”,這猶如一個大前提,表達的是人對造化的領悟與態(tài)度,而這些感悟最終凝聚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這樣的觀念。這兩句詩也起到了承上啟下的關鍵作用,從對自然的直觀轉入對人際關系(社會)的慨嘆,合情合理。
第二部分轉入寫“人與人的交接”,這是一個小前提,它用“思婦的哀怨”反證了夫妻團圓、薪火相傳、代代無窮的社會價值。
第三部分則針對人間契闊悲歡的常態(tài)表達了一種希望,這希望或者說慰藉是對第二部分的回應。
總之,表面上看,此詩視角頻換、意象迭出、語意綿密,但是這首詩的展開有一個內在的理路,由造化而哲理,由哲理而人情,由人情而理想,步步推移,環(huán)環(huán)相扣,在彌漫全篇、時時涌動的離情別緒之下,存在一個內在的、必然的、堅固的情理邏輯。正是在這個意義上,筆者說此詩結構嚴整而精巧。
二、《春江花月夜》的標題:“月非月,離人也;華非華,離情也”
此詩雖沿用南朝樂府舊題,但從詩句所狀物象及其蘊含的情思來看,“春江花月夜”五字用得恰如其分。
在中國傳統(tǒng)思想與模式化象征中,“春”喻春意、朝氣、生命、生殖,東方、青色、青帝、句芒、羽人等神話、信仰中的元素共同構成了“春”的文化背景;通過一個詞(字),我們可由之抵達一個世界,這是所謂“詩意”的源泉。
“江”意味著“逝者如斯”的時間,意味著變動不居的人生諸階段或人類歷程,更何況詩中是“春江水漲”,故這身粘點點落紅在無邊月華中浩浩蕩蕩的春江就如奔流在離人心中的無盡愁緒,這是一條情感的河流。
春意闌珊,落英飄飄,紅顏零落,韶華不再,花是青春,花是思婦,花是離人天涯、光陰虛度的無盡嘆惋。
明月千里,年年相似,月是離人之媒,明月千里寄相思,“我寄愁心與明月”;月是離人之思,一月明而天下皆明,一月出而世人皆愁,天涯明月共一輪,離人中秋愁兩分,“落月?lián)u情滿江樹”,“愿逐月華流照君”;月非月,離人也,華(月華)非華,離情也。
“夜”是在黑暗中蜿蜒的蛇,死寂中你能聽見蛇吐信子的聲音,它逼近,伙同無形的黑暗,你屏氣,聽見自己的心跳;這暗夜,有人在等待,那孤獨包裹著希望的核,那沉沉死寂孕育著又一個黎明!按航ㄔ乱埂,與其說這是一派“月夜盛景”,不如說是被死灰般的“過往”與明亮的“未來”拉扯著的焦灼的心靈。
三、以明月為鏡:“造化之哲思”與“月夜之盛景”
在第一部分,“造化之哲思”與“月夜之盛景”融為一體。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月明月圓之時正是漲潮之時,這從時間的角度喻大千世界萬事萬物冥冥之中存在的普遍聯(lián)系。李時珍《本草綱目》云:“(婦女)其血上應太陰(月亮),下應海潮。月有盈虧,潮有朝夕,月事一月一行,與之相符,故謂之月水、月信、月經。經者,常候也!睆淖匀(月之盈虧、潮之漲落)到人事(月經),古人雖不明現象之下的原因,但已領悟到天、人之間普遍的聯(lián)系。故春江水漲、海潮涌動與圓月當空實寓事物普遍聯(lián)系之義。
“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币辉旅鞫煜陆悦,這從空間的角度喻世間雖人異事殊,但其內在情理俱通。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苯、芳甸,喻事物交接、互動;花林似霰、白沙不見;靜者若動,動者似靜;表象、本相,一時難以明了,此喻事物之動靜、真假是相對的。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孤月當空,江天一色,喻表象隨情況而變,人之所見受情境所限。江月照人,人見江月,人、物交接隨時空推移而定,喻人之際遇充滿偶然性。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泵髟赂邞胰翮R,人對鏡自照而有所悟:明月(物、自然)永恒,但它無法理解人所共求的那些價值;個體生命有限,人世因代代相續(xù)如自然般永恒,不僅如此,人還擁有明月難以“理解”的價值追求,所以,江月年年“只”相似,此“只”字亦展現了詩人的睿智與通透。江月待人,流水如縷,有限的個體在無限的時空中,不得不有“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之慨;此詩狀“月夜之盛景”,意象而已,唯此“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二句,意境陡生。
句句有“景”,“理”寓“景”中,亦可謂句句有“理”。這些哲理源于人以月(自然)為鏡。人對月(自然)自照,物我之同異,不言自明。說到這里,可稍作延伸:人的短視必導致思想上、精神上的局促,人之短視根源于人總是習慣“以人觀人”,即只知道站在社會的角度看問題;相反,若要擺脫思想上、精神上的困局,人需要“以物觀人”,即站在自然的立場反觀人生,這樣才能破除人心中的.執(zhí)念,消解人長期以來形成的人類(個人)中心主義,這樣才能以豁達的心胸、清明的眼光看待人生。
在第一部分的諸多哲理中,“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二句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如前文所言,此二句意味著詩人對漢魏以來詩人所持人生觀的突破。比如,《古詩十九首》云:“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薄昂坪脐庩栆,年命如朝露。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薄叭松墙鹗,豈能長壽考?”漢末曹操《短歌行》云:“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辈苤病端蛻稀吩疲骸疤斓責o終極,人命若朝霜。”阮籍《詠懷》云:“人生若塵露,天道邈悠悠!滨U照《擬行路難》云:“人生倐忽如絕電,華年盛德幾時見!薄叭赵铝鬟~不相饒,令我愁思怨恨多!
上述詩句情意消沉,對于個體生命的有限性,詩人似乎除了嘆惋別無他法,然而張若虛的“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對人生表達了新的看法:個體生命的確是有限的,但個體不是絕對孤立的個體,而是在集體之中的個體,個體的價值——不管是一般意義的立功、立德、立言,還是生物性層面的傳宗接代——在與集體、民族、種屬的交互、關聯(lián)中可以持存甚至永恒。這樣,“人生代代無窮已”所包含的觀念就為此詩第二部分“抒離人之衷情”提供了一個堅實的情理基礎。
四、月華即人情:“月夜之盛景”與“離人之衷情”
第二部分將“月夜之盛景”與“離人之衷情”融為一體,一切景語皆情語。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白云游蹤無定,喻游子浪跡天涯。悠悠者,言離家曠日持久。居家思婦望夫心切,然夫君久不歸家,只能遙望青楓浦。皓月當空,月華映著籠罩在青楓之上的水霧,朦朦朧朧,似霧非霧,猶如思婦滿懷愁緒。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駕著一葉扁舟浪跡天涯的游子今在何處?在這月華千里的夜晚,有多少留守在家的婦人踏上那高樓望遠?思婦睹月思人,明月處處惹人愁。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倚樓望遠,不見歸人,只得想象那如水的月華在照著自己的同時也正照著思念的人。下樓入室,窗外月華似海,拉上簾幕,試圖隔絕這令人煩躁的月色,無奈它偷偷溜了進來。起身洗衣,月華如水,粼粼波光,難以盡拂。這哪是什么月華呢?這分明是離人的愁緒。故在此詩中,如前文所言:月非月,人也;華非華,情也;那朗照全篇的月華其實就是汩汩流淌的人的情感。
“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泵髟聼o邊,離人千里,愁思難遣,錦書難托,思婦想托身為月,朗照夫君,又想托月寄情,以明心志,這與“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等詩句有異曲同工之妙。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春盡花落,斗換星移,思婦風華不再,離人久游不返。落花、春半、江水流春、江潭落月,無不是韶華白頭的寫照,其間蘊含著無盡的遺憾與無奈。事實上,正是這無盡的遺憾與無奈,以反證的方式肯定了夫妻團圓、男耕女織、其樂融融的家庭生活的價值。這價值的核心部分就是“人生代代無窮已”所蘊含的對愛情、婚姻、子息的重視。
五、乘月歸家:從“思婦之愁緒”到“世人之希冀”
第三部分將月夜之盛景、造化之哲理、離人之衷情融為一體。
“斜月沉沉藏海霧”,長天漫漫,從“明月共潮生”到“斜月藏海霧”,這明月能橫跨長天,離人遠在天邊,終無歸日,此乃寓“理”于“景”。
“碣石瀟湘無限路”,明月尚能橫渡長天,離人何以仍無音訊?此乃“情”中有“理”,“情”隨“理”生。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lián)u情滿江樹。”在這明月之夜,有多少離家在外的游子披星戴月回到了家里?這歸家的情景,恐怕連西沉的落月都會為之感動而情滿(淚灑)江樹。此乃“情”“景”交融,月即人,月華即人情,亦是喜極而泣之淚。
前兩句可謂是思婦銘心刻骨的究詰,后兩句則將思婦的愁緒普遍化,上升為全天下有情人所欲見到的情境——乘月而歸,情滿江樹。這是詩人不忍此情,通過這無邊的充滿希望的想象將這滲透悲憫的安慰送給所有各在天一涯的離人。此情此景,已非詩中思婦所獨有,實為人世永不衰竭的信念: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六、變與不變的法則:“時空流轉”與“聲情韻味”
情、景、理三者的交融、互動,以致此詩搖曳多姿,如風中之柳、湖面之波,從表面上看顯得頗松散。其實,此詩相當嚴整,這嚴整體現在詩人以時空為線索,自始至終,都以月亮的位置變化來暗示時間的流逝,同時亦意味著思念的深長。從“海上明月共潮生”到“皎皎空中孤月輪”,從“江潭落月復西斜”到“斜月沉沉藏海霧”,時空流轉的軌跡十分清晰,全詩由此貫通為一整體。由此可見詩人構思之妙。
在音韻方面,此詩四句一換韻,平仄交替,聲情韻味在變與不變、高揚與低徊之間自由轉換。詩人依次使用了九個韻。我們知道,漢語韻腳與情感有對應關系。在這九個韻中,有五個韻在物理屬性上屬陰性,另外三個韻屬陽性,陰性韻腳適于表達柔和、細微、低沉的情感。此詩中陰性韻腳占優(yōu)勢,這直接導致詩歌在風格、情調、意韻上呈現出輕吟低徊、如泣如訴、惝恍迷離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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