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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詩人李賀《開愁歌》原文注釋、譯文及賞析
《開愁歌》作品原文
秋風(fēng)吹地百草干,華容碧影生晚寒。
我當(dāng)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謝如枯蘭。
衣如飛鶉馬如狗⑴,臨歧擊劍生銅吼⑵。
旗亭下馬解秋衣⑶,請貰宜陽一壺酒⑷。
壺中喚天云不開,白晝?nèi)f里閑凄迷。
主人勸我養(yǎng)心骨,莫受俗物相填豗⑸。
【創(chuàng)作背景】
李賀舉進(jìn)士不得回歸故里,后在唐憲宗元和三年(公元808年)和元和六年(公元811年)再赴長安,途徑華陰縣,寫下了這首詩。
注釋譯文
【注釋】
⑴飛鶉(chún):形容衣衫襤褸。馬如狗:形容馬極瘦小。《后漢書》“車如雞棲馬如狗!
⑵臨歧:面臨岔路。
⑶旗亭:此指酒肆。
、荣B(shì):賒欠。宜陽:地名,即福昌縣,在今河南省。
、商钬Y(huī):豗,相擊。填豗,就是填塞心胸的意思。
【譯文】
蕭瑟秋風(fēng)吹得大地百草枯干,華山蒼碧的身影傍晚帶微寒。
我年當(dāng)二十仕途坎坷不得意,心中愁苦頹喪如衰枯的秋蘭。
衣服爛得像飛鶉胯下馬如狗,面臨岔路口拔劍向天發(fā)怒吼。
酒店下馬后脫下秋衣作抵押,請賒給我這宜陽人一壺美酒。
酒醉中我呼喚老天層云不散,萬里白晝頃刻之間一片凄迷。
店主人勸我好好保養(yǎng)身子骨,別讓那塵世俗物填塞在心里。
作品賞析
開頭二句寫景。秋風(fēng)蕭瑟,草木干枯,傍晚時(shí)分,寒氣襲人,路旁的花樹呈現(xiàn)出愁慘的容顏。詩人把自己的心理因素融合在外界的景物之中,使外在景物增添了生命的光彩,帶有一種神秘的誘惑力。
三、四句寫情。秋氣肅殺,滿目蕭條,詩人觸景生情,直抒胸臆,表達(dá)了深沉的痛苦。李賀二十一歲應(yīng)河南府試。初試告捷,猶如雛鷹展翅,滿以為從此便可扶搖直上,不料有人以李賀“父名晉肅,子不得舉進(jìn)士”為由,阻撓他參加進(jìn)士考試!拔耶(dāng)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謝如枯蘭”正是這種抑郁悲憤心境的寫照。這里的“枯蘭”是由眼前的秋花引起的聯(lián)想,用它來形容受到沉重打擊之后憂傷絕望的“心”,奇特而又妥帖,形象鮮明,含義深厚。蘭花素雅,象征詩人高潔的胸懷;蘭花枯謝,則是他那顆被揉碎了的心的生動外現(xiàn)。
中間四句進(jìn)一步描述詩人愁苦憤懣的情懷。“衣如飛鶉馬如狗”寫衣著和坐騎,用漫畫式的夸張手法,顯示他窮困不堪的處境,筆墨清新,形象突出。“臨歧擊劍”句,寫行動而重在抒情。擊劍不是為了打斗,而是為了發(fā)泄心中的怨氣。“吼”字是擬物,也是擬人。劍本來是不會“吼”的,這里用猛獸的咆哮聲來比擬擊劍人心底的“怒吼”。如此輾轉(zhuǎn)寄托,把抽象的感情變成具體的物象,不斷地撼動著讀者的心靈。句首的“臨歧”二字,含有哭窮途的意思。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走哪條路好。事實(shí)上眼前沒有一條路可以通向理想境界了,這使詩人悲憤填膺。
“臨歧擊劍”,愁苦憤懣已極,要得解脫,唯一的辦法只有求救于酒,以酒澆愁?墒窃娙松頍o分文,于是下馬脫下“秋衣”,拿到酒店換酒。這兩句進(jìn)一步表現(xiàn)詩人窮愁潦倒的生活境況。秋天的傍晚,寒氣侵膚,詩人竟在這時(shí)脫衣?lián)Q酒,他已經(jīng)窮困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衣不可脫而非脫不可,酒可不喝而非喝不行,表現(xiàn)了詩人極度苦悶的心情。
衣服當(dāng)了,酒也喝上了,心中的愁苦卻還是沒有解除。“壺中喚天云不開,白晝?nèi)f里閑凄迷!弊砗蠛籼,天也不應(yīng),浮云蔽日,白晝?nèi)缵,看不到一點(diǎn)希望的光亮,詩人憂心如焚。寫到這里,痛苦、絕望已經(jīng)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結(jié)尾二句,詩意一折,寫酒店主人好言勸慰,要他注意保重身體,不要讓俗物填塞心胸。感情憤悶到了極致,語氣卻故作跌落緩和之勢,這二句,既起了點(diǎn)題的作用(詩題“開愁”,含有排解愁悶之意),同時(shí)深化了詩歌所表達(dá)的憤世嫉俗思想,顯得深沉有力而又回蕩多姿。
全詩意脈連貫,一氣呵成,由悲秋而起失意之感,由失意至激憤、至絕望、至自我解脫,情感變化軌跡分明、自然。筆調(diào)豪放,意境蒼涼。或?qū)懢,或敘事,或抒情,渾然一體,又脈絡(luò)清晰,被錢鐘書稱為“眉疏目爽之作”(《談藝錄》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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