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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jīng)·國風(fēng)·邶風(fēng)·凱風(fēng)
凱風(fēng)
朝代:先秦
作者:佚名
原文:
凱風(fēng)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
凱風(fēng)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無令人。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勞苦。
譯文
飄飄和風(fēng)自南來,吹拂酸棗小樹心。樹心還細(xì)太嬌嫩,母親實在很辛勤。
飄飄和風(fēng)自南來,吹拂酸棗粗枝條。母親明理有美德,我不成器難回報。
寒泉寒泉水清涼,源頭就在那浚土。兒子縱然有七個,母親仍是很勞苦。
小小黃雀宛轉(zhuǎn)鳴,聲音悠揚真動聽。兒子縱然有七個,不能寬慰慈母心。
注釋
、艅P風(fēng):和風(fēng)。一說南風(fēng),夏天的風(fēng)。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凱之義本為大,故《廣雅》云:‘凱,大也。’秋為斂而主愁,夏為大而主樂,大與樂義正相因。”
、萍郝淙~灌木,即酸棗。枝上多刺,開黃綠色小花,實小,味酸。心:指纖小尖刺。
、秦藏玻簶淠灸蹓衙。
、熔(qú渠):辛苦。劬勞:操勞。
、杉剑洪L到可以當(dāng)柴燒的酸棗樹。
、适ド疲好骼矶忻赖。
、肆睿荷。
、爰(yuán元):何處;一說發(fā)語詞,無義。
、涂#盒l(wèi)國地名。
、睍睆(xiàn huǎn現(xiàn)緩):猶“間關(guān)”,清和宛轉(zhuǎn)的鳥鳴聲。一說美麗,好看。黃鳥:黃雀。
、陷d:傳載,載送。
鑒賞
關(guān)于《凱風(fēng)》的主題,說法不一!睹娦颉氛f:“《凱風(fēng)》,美孝子也。衛(wèi)之淫風(fēng)流行,雖有七子之母,猶不能安其室。故美七子能盡其孝道,以慰母心,而成其志爾。”認(rèn)為是贊美孝子的詩。朱熹《詩集傳》承其意,進一步說:“母以淫風(fēng)流行,不能自守,而諸子自責(zé),但以不能事母,使母勞苦為詞。婉詞幾諫,不顯其親之惡,可謂孝矣。”這種說法有些牽強。而魏源、皮錫瑞、王先謙總結(jié)今文三家遺說,認(rèn)為是七子孝事其繼母的詩,則比較通達,F(xiàn)代聞一多認(rèn)為這是一首“名為慰母,實為諫父”的詩(《詩經(jīng)通義》)。這是一首兒子歌頌?zāi)赣H并作自責(zé)的詩,這樣比較寬泛的理解,似乎更穩(wěn)妥一些。
詩的前二章的前二句都以凱風(fēng)吹棘心、棘薪,比喻母養(yǎng)七子。凱風(fēng)是夏天長養(yǎng)萬物的風(fēng),用來比喻母親。棘心,酸棗樹初發(fā)芽時心赤,喻兒子初生。棘薪,酸棗樹長到可以當(dāng)柴燒,比喻兒子已成長。后兩句一方面極言母親撫養(yǎng)兒子的辛勞,另一方面極言兄弟不成材,反躬以自責(zé)。詩以平直的語言傳達出孝子婉曲的心意。
詩的后二章寒泉、黃鳥作比興,寒泉在浚邑,水冬夏常冷,宜于夏時,人飲而甘之;而黃鳥清和宛轉(zhuǎn),鳴于夏木,人聽而賞之。詩人以此反襯自己兄弟不能安慰母親的心。
詩中各章前二句,凱風(fēng)、棘樹、寒泉、黃鳥等興象構(gòu)成有聲有色的夏日景色圖。后二句反覆疊唱的無不是孝子對母親的深情。設(shè)喻貼切,用字工穩(wěn)。鐘惺評曰:“棘心、棘薪,易一字而意各入妙。用筆之工若此。”(《評點詩經(jīng)》)劉沅評曰:“悱惻哀鳴,如聞其聲,如見其人,與《蓼莪》皆千秋絕調(diào)。”(《詩經(jīng)恒解》)
古樂府《長歌行》為游子頌?zāi)钢,詩云?ldquo;遠(yuǎn)游使心思,游子戀所生。凱風(fēng)吹長棘,夭夭枝葉傾。黃鳥鳴相追,咬咬弄好音。佇立望西河,泣下沾羅纓。”命意遣辭全出于《凱風(fēng)》。唐孟郊的五言古詩《游子吟》的名句“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實際上也是脫胎于《凱風(fēng)》“棘心夭夭,母氏劬勞”兩句。蔣立甫指出:“六朝以前的人替婦女作的挽詞、誄文,甚至皇帝下的詔書,都常用‘凱風(fēng)’‘寒泉’這個典故來代表母愛,直到宋代蘇軾在《為胡完夫母周夫人挽詞》中,還有‘凱風(fēng)吹盡棘有薪’的句子。”(《詩經(jīng)選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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