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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jīng)》分為哪三部分
《詩經(jīng)》,是中國古代詩歌開端,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葉(前11世紀至前6世紀)的詩歌,下面是小編收集整理的《詩經(jīng)》分為哪三部分,僅供參考,希望能夠幫助到大家。(點擊對應目錄可以直接查閱哦!)
【1】《詩經(jīng)》的簡介 | 【4】《詩經(jīng)》的作品鑒賞 |
【2】《詩經(jīng)》的表現(xiàn)手法 | 【5】《詩經(jīng)》的學術研究 |
【3】《詩經(jīng)》的成書過程 | 【6】《詩經(jīng)》的價值影響 |
《詩經(jīng)》的簡介
《詩經(jīng)》就整體而言,是周王朝由盛而衰五百年間中國社會生活面貌的形象反映,其中有先祖創(chuàng)業(yè)的頌歌,祭祀神鬼的樂章;也有貴族之間的宴飲交往,勞逸不均的怨憤;更有反映勞動、打獵、以及大量戀愛、婚姻、社會習俗方面的動人篇章。
《詩經(jīng)》現(xiàn)存305篇(此外有目無詩的6篇,共311篇),分《風》《雅》《頌》三部分。
風篇
《風》包括了十五個地方的民歌,包括今陜西、山西、河南、河北、山東等地,大部分是黃河流域的民間樂歌。多半經(jīng)過潤色后的民間歌謠叫“十五國風”,有160篇,是《詩經(jīng)》中的核心內(nèi)容!帮L”的意思是土風、風謠。
十五國風分別是:周南11篇、召南十四篇、邶(bèi)風19篇、鄘(yōng)風10篇、衛(wèi)風10篇、王風10篇、鄭風21篇、齊風11篇、魏風7篇、唐風12篇、秦風10篇、陳風10篇、檜風4篇(檜即“鄶”kuài)、曹風4篇、豳(bīn)風7篇。周南中的《關雎》《桃夭》,魏風中的《伐檀》《碩鼠》,秦風中的《蒹葭》等都是膾炙人口的名篇。
雅篇
《雅》是周王朝國都附近的樂歌,共105篇。
《雅》為周王畿內(nèi)樂調(diào)。《大雅》主要歌頌周王室祖先乃至武王、宣王等之功績,有些詩篇也反映了厲王、幽王的暴虐昏亂及其統(tǒng)治危機。
《大雅》的作品大部分作于西周前期,作者大都是貴族,謂高尚雅正等。舊訓雅為正,謂詩歌之正聲。《詩大序》:“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廢興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
《小雅》共有74篇,創(chuàng)作于西周初年至末年,以西周末年厲、宣、幽王時期為多!缎⊙拧分幸徊糠衷姼枧c《國風》類似,其中最突出的.,是關于戰(zhàn)爭和勞役的作品。
大雅的作品主要有《文王》《卷阿》《民勞》,小雅有《鹿鳴》《采薇》《斯干》等。
頌篇
《頌》共有40篇。
對于《頌》的釋義,最早見于《詩·大序》:“頌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孔穎達《毛詩正義》說:“頌者”之下省略了“容也”二字。朱熹《詩集傳》說:“頌”與“容”古字通用。
據(jù)阮元《□經(jīng)室集·釋頌》的解釋,“容”的意思是舞容,“美盛德之形容”,就是贊美“盛德”的舞蹈動作。如《周頌·維清》是祭祀文王的樂歌,《小序》說:“奏象舞也!
鄭玄《毛詩傳箋》說:“象舞,象用兵時刺伐之舞!本褪前阎芪耐跤帽饔懘谭r的情節(jié)、動作,用舞蹈的形式表現(xiàn)出來,這可以證明祭祀宗廟時不僅有歌,而且有舞,“載歌載舞”可以說是宗廟樂歌的特點。
近代學者也多以為《頌》是宗廟祭祀之樂,其中有一部分是舞曲。
頌的名篇主要有《清廟》《維天之命》《噫嘻》等。
《詩經(jīng)》的表現(xiàn)手法
在賦、比、興之中,賦的解釋比較簡單。
《文心雕龍·詮賦》:“賦者,鋪也。鋪采摛文,體物寫志也!
劉勰的說法是根據(jù)鄭玄來的。這個概念很好理解,象大家都知道的名篇《魏風·伐檀》、《豳風·七月》都是“賦”。
由于“鋪陳”的意義,又演變出《離騷賦》、《漢賦》的“賦”。 至于比、興,歷來的解釋既紛紜,又復雜,但追本溯源,都是從東漢兩位姓鄭的大經(jīng)學家鄭眾、鄭玄的說法中派生出來的。
在《周禮·大師》注中,鄭眾說: 比者,比方于物也。興者,托事于物。
鄭玄說: 比,見今之失,不敢斥言,取比類以言之。興,見今之美,嫌于媚諛,取善事以喻勸之。
很顯然,鄭玄的解釋是對孔子“興、觀、群、怨”說的誤解,也是漢人解經(jīng)牽強比附,把一切都扯到政治上去的老毛病,而且他的理論和實踐又互相打架。比如《王風·揚之水》,鄭玄說這是“興”,比喻周平王的“政教煩急”,恩澤不及于百姓。
先不管詩的本身是否能這樣解釋,但照鄭玄的理解,明明是“見今之失,不敢斥言”的“比”,又如何就變成了“興”呢?然而鄭玄這條自相矛盾的意見卻影響深遠。連劉勰這樣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理論家也未能出其窠臼,《文心雕龍》中專門有一篇《比興》,通篇都是講比興的技巧,一開頭給比興下了定義說:“比顯而興隱。
……故比者,附也;興者,起也”,似乎同意鄭眾的意見,但緊接著一轉(zhuǎn),“比則畜憤以斥言,興則環(huán)譬以托諷(勸喻)”,唱的依然是鄭玄的老調(diào)子。劉勰以后也陸續(xù)有不少解釋,但大多隔靴搔癢,沒有說到要害。
一直到朱熹的《詩集傳》,才對比、興下了比較切合實際的定義: 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興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也。
這兩種解釋不僅完全撇開了鄭玄,而且比鄭眾要周密明快。本文中申述的一些意見,就是以朱熹的解釋作為基礎的。
比,就是比喻。比喻是古今中外文藝作品中都存在的表現(xiàn)技巧,是一種常見的思維活動現(xiàn)象。
事物具有多種屬性,把不同事物屬性中某一相同點在思維中聯(lián)系起來,使難言的情狀變得鮮明,抽象的事理變得形象!对娊(jīng)》中的比喻方法,已經(jīng)相當多樣化,有的專家把它分成明喻、暗喻、借喻、博喻、對喻、詳喻等等。
這種分類,在修辭學上也許有意義,但是在實際欣賞分析中,就不一定要這樣去硬套了。大致來說,《詩經(jīng)》中的比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通篇是比,例如《魏風·碩鼠》、《豳風·鴟鸮》,以碩鼠比剝削者,以鴟鸮比強暴者。這類作品不多,它類似于寓言詩,無須多說。
要說的是第二種情況,就是個別的、局部的比喻。一般來說,這種比喻在使用的喻體之前,往往加上“如”、“若”、“猶”或者否定的“匪”字,明確地表明這里是在用比。
從手法上來說,可以認為這是比喻的'技巧還處在初級階段的表現(xiàn)。然而值得我們注意的是詩人所使用的喻體,往往貼切而新穎,譬如常常為人稱道的《衛(wèi)風·碩人》便是一例。
這首詩形容那位大美人衛(wèi)侯夫人莊姜: 手如柔荑②,膚如凝脂③,領如蝤蠐④,齒如瓠犀⑤,螓首蛾眉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同樣是形容白而且嫩,一連使用了四種生活中常見的事物,而且無不恰當自然。這一串比喻,對后代的文藝創(chuàng)作影響極為深廣,幾乎成了描寫美人的一個套子。
《長恨歌》“溫泉水滑洗凝脂”,《討武瞾檄》“蛾眉不肯讓人”,凝脂、蛾眉還成了皮膚和女性的代指。《楚辭》里對美人的那些“鋪陳排比”的寫法,大多是從這里發(fā)展出來的。
文藝貴在創(chuàng)新,《登徒子好色賦》“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不僅在表現(xiàn)方法上仍然使用《詩經(jīng)》的老一套,而且喻體也并沒有新鮮之感,所以沒有人記得?墒恰霸鲋环謩t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
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卻成了著名的片段,而且發(fā)展而為寫美人的另一種套子,那就因為宋玉從一個新的角度寫出了“東家之子”的美,她的身材、容貌是一切美女的標準、典范,那怕增減一點點,都會成為“過”或者“不及”。同樣的意思在《神女賦》中概括成“襛不短、纖不長”,就缺乏形象感。
再到后來,就是曹植的《洛神賦》!梆ㄈ籼柹肌雹摺ⅰ白迫粲⑥〕鰷O水”雖然新鮮,但更精采的還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若輕云之蔽月,若流風之回雪”,描繪洛神凌波微步的輕盈、飄逸,同樣是“比”,已經(jīng)由寫形進而寫神,即寫到了體態(tài)風度。
這些出色的名句,多少可以說明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繼承發(fā)展關系。上面說的《碩人》是喻體前加“如”“若”等字的一個最突出的例子,舉一端可概其余。
還有的比喻,從詩人的用意和表達來說,比《碩人》還要深刻而高一個層次,例如《小雅·大東》:“維天有漢,監(jiān)亦有光。跂彼織女,終日七襄”,“雖則七襄,不成報章。
睆彼牽牛,不以服箱”,“維南有箕,不可以簸揚;維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漿”。天上的銀河如同鏡子,然而不能照見影子;織女星一夜移動七次位置,然而不能織成紋理;牽牛星那么明亮,然而不能駕車;箕星不能簸揚糧食;斗星不能酌取酒漿:這一串比喻,既無“如”“若”等字明白標出,而且喻體是實,主體是虛,就是孔穎達所說比喻“徒有名而無實也”。
這樣無拘束的想象,對于形象的高。
《詩經(jīng)》的成書過程
名稱由來
《詩經(jīng)》約成書于春秋中期,起初叫做《詩》,孔子曾多次提及此稱,如:“《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罢b《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于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
司馬遷記載的也是這一名稱,如:“《詩》三百篇,大抵賢圣發(fā)憤之所為作也。”
因為后來傳世的版本總共記載有311首,為了敘述方便,就稱作“詩三百”。之所以改稱《詩經(jīng)》,是由于漢武帝以《詩》《書》《禮》《易》《春秋》為五經(jīng)的緣故。
產(chǎn)生年代
《詩經(jīng)》是中國第一部詩歌總集,最早的記錄為西周初年,最遲產(chǎn)生的作品為春秋時期,上下跨度約五六百年。產(chǎn)生地域以黃河流域為中心,南到長江北岸,分布在現(xiàn)今陜西、甘肅、山西、山東、河北、河南、安徽、湖北等地。
經(jīng)文史專家考定,《詩經(jīng)》中的作品是在周武王滅商(公元前1066年)以后產(chǎn)生的。
《周頌》時代最早,在西周初年產(chǎn)生,是貴族文人作品,以宗廟樂歌、頌神樂歌為主,也有部分描寫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
《大雅》是周王朝盛隆時期的產(chǎn)物,是中國上古僅存的史詩。關于《大雅》這十八篇的創(chuàng)作年代,各家說法不同:鄭玄認為《文王之什》是文王、武王時代的詩,《生民之什》從《生民》至《卷阿》八篇為周公、成王之世詩。朱熹認為:“正《大雅》……多周公制作時所定也!钡J為“正大雅”是西周初年之詩。
《小雅》產(chǎn)生于西周晚年到東遷以后。
《魯頌》和《商頌》都產(chǎn)生在周室東遷(公元前770年)以后。
創(chuàng)作背景
周代的祖居之地周原宜于農(nóng)業(yè),“大雅”中的《生民》《公劉》《綿綿瓜瓞》等詩篇都表明周是依靠農(nóng)業(yè)而興盛,農(nóng)業(yè)的發(fā)展促進了社會的進步。周在武王伐紂之后成為天下共主,家族宗法制度、土地、奴隸私有與貴族領主的統(tǒng)治成為這一歷史時期的社會政治特征。
西周取代殷商,除了商紂暴虐無道,主要與其實行奴隸制經(jīng)濟制度有關。西周建立以后,為緩和生產(chǎn)關系與生產(chǎn)力的尖銳矛盾,緩和階級斗爭,變奴隸制為農(nóng)奴制,正如王國維在《殷商制度論》中所言:“中國政治與文化之變革,莫劇于殷周之際……殷周間的三大變革,自其表而言之,不過一家一姓之興亡,與都邑之轉(zhuǎn)移。自其里言之,則舊制度廢而新制度興,舊文化廢而新文化興……”
西周較之殷商,由于經(jīng)濟制度的巨大變革,促使社會在精神文明方面產(chǎn)生飛躍性的進步,作為文學代表的《詩經(jīng)》出現(xiàn)是時代進步的必然產(chǎn)物,而它反過來又促進了社會的文明進步。
創(chuàng)作者
相傳周代設有采詩之官,每年春天,搖著木鐸深入民間收集民間歌謠,把能夠反映人民歡樂疾苦的作品,整理后交給太師(負責音樂之官)譜曲,演唱給周天子聽,作為施政的參考。這些沒有記錄姓名的民間作者的`作品,占據(jù)詩經(jīng)的多數(shù)部分,如十五國風。
周代貴族文人的作品構成了詩經(jīng)的另一部分。《尚書》記載,《豳風·鴟鸮》為周公旦所作。2008年入藏清華大學的一批戰(zhàn)國竹簡(清華簡)中的《耆夜》篇中,敘述武王等在戰(zhàn)勝黎國后慶功飲酒,其間周公旦即席所作的詩《蟋蟀》,內(nèi)容與現(xiàn)存《詩經(jīng)·唐風》中的《蟋蟀》一篇有密切關系。
傳承歷史
據(jù)說春秋時期流傳下來的詩有3000首之多,后來只剩下311首(其中有六首笙詩有目無詩)?鬃泳幾朐娊(jīng)之后,最早明確記錄的傳承人,是“孔門十哲”、七十二賢之一的子夏,他對詩的領悟力最強,所以由其傳詩。
漢初,說詩的有魯人申培公,齊人轅固生和燕人韓嬰,合稱三家詩。齊詩亡于三國魏,魯詩亡于西晉,韓詩到唐時還在流傳,而今只剩外傳10卷,F(xiàn)今流傳的詩經(jīng),是毛公所傳的毛詩。
《詩經(jīng)》的作品鑒賞
現(xiàn)實主義
《詩經(jīng)》關注現(xiàn)實、抒發(fā)現(xiàn)實生活觸發(fā)的真情實感,這種創(chuàng)作態(tài)度,使其具有強烈深厚的藝術魅力,是中國現(xiàn)實主義文學的第一座里程碑!对娊(jīng)·國風》是中國現(xiàn)實主義詩歌的源頭,在《七月》中,可以看到奴隸們血淚斑斑的生活,在《伐檀》可以感悟被剝削者階級意識的覺醒,憤懣的奴隸向不勞而獲的統(tǒng)治階級大膽地提出了正義質(zhì)問:“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不守不獵,胡瞻爾庭有縣獾兮?”有的詩中還描寫勞動者對統(tǒng)治階級直接展開斗爭,以便取得生存的權利。在這方面,《碩鼠》具有震顫人心的力量。
詩經(jīng)六義
《詩經(jīng)》分為風、雅、頌三部分!帮L”是各諸侯國的樂調(diào);“雅”是宗周地區(qū)的正樂;“頌”是宗廟祭祀之樂。至于“大雅”和“小雅”當從音樂分,“廣大而靜,疏達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对娊(jīng)》的藝術技法被總結(jié)成“賦,比,興”,與“風,雅,頌”合稱“六義”。
“詩六義”是《詩大序》(《毛詩序》)最先提出,這個提法又是以《周禮》“大師……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的舊說為根據(jù),對《詩經(jīng)》中作品的分類和表現(xiàn)手法所做的高度概括。
孔穎達在《毛詩正義》中解釋:“風、雅、頌者,《詩》篇之異體;賦、比、興者,《詩》文之異辭耳!x、比、興是《詩》之所用;風、雅、頌是《詩》之成形。用彼三事,成此三事,是故同稱為‘義’。”
一般認為風、雅、頌是詩的分類和內(nèi)容題材;賦、比、興是詩的表現(xiàn)手法。其中風、雅、頌是按不同的音樂分的,賦、比、興是按表現(xiàn)手法分的。
賦、比、興的運用,既是《詩經(jīng)》藝術特征的重要標志,也開啟了中國古代詩歌創(chuàng)作的基本手法。關于賦、比、興的意義,歷來說法眾多。簡言之,賦就是鋪陳直敘,即詩人把思想感情及其有關的事物平鋪直敘地表達出來。比就是比方,以彼物比此物,詩人有本事或情感,借一個事物來作比喻。興則是觸物興詞,客觀事物觸發(fā)了詩人的情感,引起詩人歌唱,所以大多在詩歌的發(fā)端。賦、比、興三種手法,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往往交相使用,共同創(chuàng)造了詩歌的藝術形象,抒發(fā)了詩人的情感。
一、比,就是譬喻。
朱熹《詩集傳》說:“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边@是至今仍常常使用的一個主要修辭手法,包括比喻與象征。比喻可以使描述形象化。如《衛(wèi)風·碩人》寫莊姜的美貌用了一連串的比喻:“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币驗橛星昂蟮囊幌盗斜扔,所以末尾的點睛之句才能使其形象躍然紙上。
比喻還可以突出事物的特征。因為比喻都是取整體上差異較大,而某一方面有共同性的事物來相比,喻體與本體相同之處往往就相當突出。因此,在比喻中,便常常有夸張的性質(zhì)。如《碩鼠》,就其外形、生物的類別及其發(fā)展程度的高低而言,本體與喻體的差別是相當之大的;但是,在不勞而獲這一點來說,卻完全一致,所以這個比喻實際上是一種夸張的表現(xiàn)。
又由于喻體在人們長期的社會生活中已獲得了一定的情感意蘊,在某種程度上已有一定的象征意義,故根據(jù)與不同喻體的聯(lián)系,可以表現(xiàn)不同的感情,如《碩鼠》《相鼠》等。《詩經(jīng)》中用比的地方很多,運用亦很靈活、廣泛。如《衛(wèi)風·氓》:“桑之未落,其葉沃若”。“桑之落矣,其黃而隕”。前者用以比喻形體,后者用以比喻感情之變化。
《邶風·簡兮》:“有力如虎,執(zhí)轡如組。”以形態(tài)比形態(tài);
《唐風·椒聊》:“椒聊之實,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碩大無朋”。以某種繁多之物喻人之多生;
《王風·黍離》:“中心如醉”,“中心如咽”。以感覺喻感覺;
《詩經(jīng)》中的`“比”有兩點應特別加以注意:
一為象征。手法上比較含蓄,但往往從多方面進行比喻,即用“叢喻”之法,有時同于今日的“指桑罵槐”的。如《小雅·大東》:“跂彼織女。終日七襄。雖則七襄,不成報章。睆彼牽牛,不以服箱。東有啟明,西有長庚。有捄天畢,載施之行。維南有箕,不可以簸揚。維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漿。維南有箕,載翕其舌。維北有斗,西柄之揭。”前半通過一系列的比喻說明東方諸侯國之百姓對西周王朝貴族竊據(jù)高位、不恤百姓的憤怒(皆有名無實之物),末尾以箕之翕其舌,斗之向北開口挹取,指出西人對東人的批判。實際上是用了象征的手法。
另一種為同時運用通感的修辭手法。也就是說比喻中打破了事物在人的聽、說、觸方面的界限。如:
《小雅·節(jié)南山》:“節(jié)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師尹,民具爾瞻!币陨街呔扔鲙熞匚恢@赫、重要,此以具體物之高,喻抽象的地位之顯赫。
《小雅·天!罚骸叭缭轮悖缛罩。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币陨綄篮,河水之不斷,日月之長在,松柏之茂盛比喻君福祚之不可限量。
《邶風·谷風》:“習習谷風,以陰以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币陨焦戎L,喻人之盛怒,以自然現(xiàn)象喻人情緒之變化,是通感之比。
《詩經(jīng)》中的比是多種多樣的,大多是篇中有比的句子,個別為全詩皆含比意,如《碩鼠》。
二、興是借助其他事物作為詩歌的開頭。
朱熹《詩集傳》說:“興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也。”興即引發(fā)、開頭。包括兩種情況:
一、情觸于物而發(fā)為歌詠(即用一個同表現(xiàn)內(nèi)容相協(xié)調(diào)的事物為開頭)。
二、借助某事某物起韻。
從文學發(fā)源的整個過程來說,興是早期詩歌的特征;從詩歌作者的層次來說,它是民歌的特征;如從創(chuàng)作方式來說,它是口頭文學的特征。采用興的手法的作品多在《國風》之中。漢代以后,雖《詩經(jīng)》被視為經(jīng)典,比興之法被提到很高的地位,但如同《詩經(jīng)·國風》一樣單純起韻的興詞并不見于文人的創(chuàng)作;而從引發(fā)情感的事物寫起的興,同比和賦的手法很接近。
朱熹對賦、比、興概念的解釋十分明確,但他將《詩經(jīng)》每章表現(xiàn)手法都一一標出,其所言的類型和對詩的解釋中,就顯示了矛盾。如《關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敝鞓耍骸芭d也!钡诰唧w解釋此章時又說:“雎鳩,一名王雎,……生有定偶而不相亂,偶常并游而不相狎,故《毛傳》以為摯而有別,《烈女傳》以為人未嘗見其乘居而匹處者。蓋其性然也。”串講全章時又云:“言彼關關然之雎鳩,則相與合鳴于河洲之上矣。此窈窕之淑女,則豈非君子之美匹乎?言其相與和樂而恭敬亦若雎鳩之情摯而有別也!眲t又成了“比”。
再如《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彼矘藶椤芭d也”,解釋時卻說:“周禮,仲春令會男女,然則桃之有華,正婚姻之時也!庇殖闪恕百x”。
這樣,賦、比、興三者的界限就又亂了。比較適合的劃分是,凡與當時情景之描述有關聯(lián)者,都應歸于賦,如《卷耳》《黍離》《蒹葭》《七月》;凡有比喻、象征意義者,都應歸之比,如《關雎》《桃夭》《谷風》《無衣》;只有無法與詩本義聯(lián)系的,才是興,如《黃鳥》《采薇》等。
興包括“情觸于物而發(fā)為歌詠”的情形,是指由于人們生活閱歷各不相同,每個人的經(jīng)歷都會有種種偶然的情形,某些事物對一般人來說是漠不相關,但對某一具體人來說,就可能會勾起對舊的經(jīng)歷的回憶,引起很深的感慨。
三、賦。
《詩集傳》說:“賦者,敷陳其事而直言之也!
這里所謂“直言之”,是說不以興詞為引,也不用比的手法,并不是不要細致的形容描繪。因此可以說:興、比以外的其他一切表現(xiàn)手段,都可以包括在“賦”的范圍之內(nèi)。作為一種寫作手段,它包括得十分廣泛。就《詩經(jīng)》言之,它包括敘述、形容、聯(lián)想、懸想、對話、心理刻畫等。《七月》《生民》全詩都用賦法,無論對于棄兒情節(jié)的敘述,還是對于祭祀場面的描寫,都極為生動!稏|山》《采薇》二首,除《東山》第一章“蜎蜎者蠋,烝在桑野”外,也全用賦法。但這兩首詩寫行役征人之心緒,可謂淋漓盡致:“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边@是最上乘的寫景詩。所以,《詩經(jīng)》的賦法不只是指敘述,不只是所謂“直陳其事”,在抒情寫景方面,也達到很高超的地步。
《詩經(jīng)》中也常體現(xiàn)于一些簡單的敘事。如《邶風·靜女》寫了一個女子約他的男朋友晚間在城隅相會,但男青年按時到了約會地點,卻不見這位姑娘,等之不來,既不能喊,也不能自己去找,不知如何是好而“搔首踟躕”。過了一會,姑娘忽然從暗中跑出來,使小伙子異常高興。詩中所寫姑娘藏起來的那點細節(jié),可以理解為開玩笑,也可以理解為對小伙子愛的程度的測試,充滿了生活的情趣,表現(xiàn)了高尚純潔的愛情。后面贈彤管的細節(jié)也一樣。其中既無比,也無興,卻十分生動。
《詩經(jīng)》中也有通過人物的對話來抒情、敘述的。如《鄭風·溱洧》,表現(xiàn)三月間水暖花開之時,男女青年在水邊游玩戲謔的情景。通篇并無興詞,也全無比喻,卻描繪出一幅充滿歡樂氣氛的民俗畫!稏|山》的第二章寫其想象中的家可能會出現(xiàn)的情況,第四章前半寫設想妻子可能正在家中想念自己等。
《詩經(jīng)》中有些純用賦法的詩中,也創(chuàng)作出了很深遠的意境。《黍離》《君子于役》《蒹葭》全用賦法,既無興詞,也無比喻,然而抒情味道之濃、意境之深遠、情調(diào)之感人,后來之詩,少有其比。詩人寫景不是專門描摹之,從抒情中帶出;而情又寓于景。
前人用賦、比、興來概括《詩經(jīng)》的表現(xiàn)手法,十分精到。但對《詩經(jīng)》“賦”這種表現(xiàn)手法注意得不夠,在興和賦、比的關系上也一直未能劃分清楚。再就是將比、興看作詩的特征的主要體現(xiàn)。這是將《詩經(jīng)》中的“比興”和后代的“比興”混同之故。其實,對《詩經(jīng)》中賦法的研究,應是探討《詩經(jīng)》藝術手法的重要方面,這同古代文論史上探討“比興”概念的流變是兩回事。
《詩經(jīng)》中“興”的運用情況比較復雜,有的只是在開頭起調(diào)節(jié)韻律、喚起情緒的作用,興句與下文在內(nèi)容上的聯(lián)系并不明顯。如《小雅·鴛鴦》:“鴛鴦在梁,戢其左翼,君子萬年,宜其遐福!迸d句和后面兩句的祝福語,并無意義上的聯(lián)系!缎⊙拧ぐ兹A》以同樣的句子起興,抒發(fā)的卻是怨刺之情:“鴛鴦在梁,戢其左翼。之子無良,二三其德!边@種與本意無關,只在詩歌開頭協(xié)調(diào)音韻,引起下文的起興,是《詩經(jīng)》興句中較簡單的一種!对娊(jīng)》中更多的興句,與下文有著委婉隱約的內(nèi)在聯(lián)系;蚝嫱袖秩经h(huán)境氣氛,或比附象征中心題旨,構成詩歌藝術境界不可缺的部分。如《周南·桃夭》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起興,茂盛的桃枝、艷麗的桃花,和新娘的青春美貌、婚禮的熱鬧喜慶互相映襯。而桃樹開花(“灼灼其華”)、結(jié)實(“有蕡其實”)、枝繁葉茂(“其葉蓁蓁”),也可以理解為對新娘出嫁后多子多孫、家庭幸福昌盛的良好祝愿。詩人觸物起興,興句與所詠之詞通過藝術聯(lián)想前后相承,是一種象征暗示的關系!对娊(jīng)》中的興,很多都是這種含有喻義、引起聯(lián)想的畫面。比和興都是以間接的形象表達感情的方式,后世往往比興合稱,用來指《詩經(jīng)》中通過聯(lián)想、想象寄寓思想感情于形象之中的創(chuàng)作手法。
重章疊句
《詩經(jīng)》的句式,以四言為主,四句獨立成章,其間雜有二言至八言不等。二節(jié)拍的四言句帶有很強的節(jié)奏感,是構成《詩經(jīng)》整齊韻律的基本單位。四字句節(jié)奏鮮明而略顯短促,重章疊句和雙聲疊韻讀來又顯得回環(huán)往復,節(jié)奏舒卷徐緩。《詩經(jīng)》重章疊句的復沓結(jié)構,不僅便于圍繞同一旋律反復詠唱,而且在意義表達和修辭上,也具有很好的效果。
《詩經(jīng)》中的重章,許多都是整篇中同一詩章重疊,只變換少數(shù)幾個詞,來表現(xiàn)動作的進程或情感的變化。如《周南·芣苡》三章里只換了六個動詞,就描述了采芣莒的整個過程。復沓回環(huán)的結(jié)構,靈活多樣的用詞,把采芣苡的不同環(huán)節(jié)分置于三章中,三章互為補充,在意義上形成了一個整體,一唱三嘆,曼妙非常。方玉潤《詩經(jīng)原始》卷一云:“讀者試平心靜氣,涵詠此詩,恍聽田家婦女,三三五五,于平原繡野、風和日麗中,群歌互答,馀音裊裊,若遠若近,若斷若續(xù),不知其情之何以移而神之何以曠。則此詩可不必細繹而自得其妙焉。”
除同一詩章重疊外,《詩經(jīng)》中也有一篇之中,有兩種疊章,如《鄭風·豐》共四章,由兩種疊章組成,前兩章為一疊章,后兩章為一疊章;或是一篇之中,既有重章,也有非重章,如《周南·卷耳》四章,首章不疊,后三章是重章。
《詩經(jīng)》的疊句,有的在不同詩章里疊用相同的詩句,如《豳風·東山》四章都用“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開頭,《周南·漢廣》三章都以“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結(jié)尾。有的是在同一詩章中,疊用相同或相近的詩句,如《召南·江有汜》,既是重章,又是疊句。三章在倒數(shù)第二、三句分別疊用“不我以”、“不我與”、“不我過”。
《詩經(jīng)·國風》中的疊字,又稱為重言!胺ツ径《,鳥鳴嚶嚶”,以“丁丁”、“嚶嚶”摹伐木、鳥鳴之聲!拔粑彝,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以“依依”、“霏霏”,狀柳、雪之態(tài)。這類例子,不勝枚舉。和重言一樣,雙聲疊韻也使詩歌在演唱或吟詠時,章節(jié)舒緩悠揚,語言具有音樂美。《詩經(jīng)·國風》中雙聲疊韻運用很多,雙聲如“參差”、“踴躍”、“黽勉”、“栗烈”等等,疊韻如“委蛇”、“差池”、“綢繆”、“棲遲”等等,還有些雙聲疊韻用在詩句的一字三字或二字四字上。如“如切如磋”(《衛(wèi)風·淇奧》)、“爰居爰處”(《邶風·擊鼓》)、“婉兮孌兮”(《齊風·甫田》)等。
語言風格
《詩經(jīng)》的語言不僅具有音樂美,而且在表意和修辭上也具有很好的效果。
《詩經(jīng)》時代,漢語已有豐富的詞匯和修辭手段,為詩人創(chuàng)作提供了很好的條件!对娊(jīng)》中數(shù)量豐富的名詞,顯示出詩人對客觀事物有充分的認識!对娊(jīng)》對動作描繪的具體準確,表明詩人具體細致的觀察力和駕馭語言的能力。如《芣莒》,將采芣莒的動作分解開來,以六個動詞分別加以表示:“采,始求之也;有,既得之也!薄岸,拾也;捋,取其子也!薄把K,以衣貯之而執(zhí)其衽也。襭,以衣貯之而扱其衽于帶間也!保ㄖ祆洹对娂瘋鳌肪硪唬┝鶄動詞,鮮明生動地描繪出采芣莒的圖景。后世常用的修辭手段,在《詩經(jīng)》中幾乎都能找:夸張如“誰謂河廣,曾不容刀”(《衛(wèi)風·河廣》),對比如“女也不爽,士貳其行”(《衛(wèi)風·氓》),對偶如“縠則異室,死則同穴”(《王風·大車》)等等。
《詩經(jīng)》的語言形式形象生動,豐富多彩,往往能“以少總多”、“情貌無遺”。但雅、頌與國風在語言風格上有所不同,雅、頌多數(shù)篇章運用嚴整的四言句,極少雜言,國風中雜言比較多。小雅和國風中,重章疊句運用得比較多,在大雅和頌中則比較少見。國風中用了很多語氣詞如“兮”、“之”、“止”、“思”、“乎”、“而”、“矣”、“也”等,這些語氣詞在雅、頌中也出現(xiàn)過,但不如國風中數(shù)量眾多,富于變化。國風中對語氣詞的驅(qū)遣妙用,增強了詩歌的形象性和生動性,達到了傳神的境地。雅、頌與國風在語言上這種不同的特點,反映了時代社會的變化,也反映出創(chuàng)作主體身份的差異。雅、頌多為西周時期的作品,出自貴族之手,體現(xiàn)了“雅樂”的威儀典重,國風多為春秋時期的作品,有許多采自民間,更多地體現(xiàn)了新聲的自由奔放,比較接近當時的口語。
皆有曲調(diào)
詩與樂的關系密切,詩三百皆有曲調(diào)。《詩經(jīng)》中的樂歌,原來的主要用途,一是作為各種典禮禮儀的一部分,二是娛樂,三是表達對于社會和政治問題的看法。
明代大音樂家朱載堉《樂律全書》說:“《詩經(jīng)》三百篇中,凡大雅三十一篇,皆宮調(diào)。小雅七十四篇,皆徵調(diào)。《周頌》三十一篇及《魯頌》四篇,皆羽調(diào)。十五《國風》一百六十篇,皆角調(diào)!渡添灐肺迤陨陶{(diào)!痹娕c樂的這種關系在上博簡《采風曲目》中得到了部分證實。馬承源先生認為:“簡文是樂官依據(jù)五聲為次序并按著不同的樂調(diào)類別整理采風資料中眾多曲目的一部分。每首歌曲弦歌時可依此類別定出腔調(diào),如《詩經(jīng)》那樣,而簡文所記約是楚地流行的音樂。
《詩經(jīng)》的學術研究
歷史考據(jù)
中國“詩經(jīng)學”的發(fā)展,從春秋彰始,有三個重要階段,即漢唐經(jīng)學、宋元義理、清代的考據(jù)。
一、先秦時期。
春秋時三百篇最初流傳、應用和編訂,孔子創(chuàng)始儒家詩教。他的詩教理論,以及后來戰(zhàn)國時孟子提出的方法論、荀子創(chuàng)立的儒家文學(學術文化)觀,奠定了后世《詩經(jīng)》研究的理論基礎。
二、漢學時期(漢至唐)。
漢初《詩》成為“經(jīng)”。魯、齊、韓、毛四家傳詩,反映漢學內(nèi)部今文經(jīng)學與古文經(jīng)學的斗爭。以毛詩為本,兼采三家的鄭玄的《毛詩傳箋》,實現(xiàn)今文、古文合流,是《詩經(jīng)》研究的第一個里程碑。漢初傳授《詩經(jīng)》的共有四家,也就是四個學派:齊之轅固生,魯之申培,燕之韓嬰,趙之毛亨、毛萇,簡稱齊詩、魯詩、韓詩、毛詩(前二者取國名,后二者取姓氏)。齊、魯、韓三家詩在西漢被立為博士,成為官學。“毛詩”雖然晚出,西漢也未被立為官學,但在民間廣泛傳授,并最終壓倒了三家詩,盛行于世。后來三家詩先后亡佚,現(xiàn)代看到的《詩經(jīng)》就是“毛詩”一派傳本。
不過,這四個學術中心區(qū)域在漢初的《詩》學傳授,絕不只限于齊、韓、魯、毛四家《詩》的四位始祖!稘h書·儒林傳》說:“漢興……言《詩》,于魯則申培公,于齊轅固生,燕則韓太傅!边@只是說申、轅、韓數(shù)人是在魯、齊、燕等涌現(xiàn)出的大師級人物而已。其《詩》學也只是形成了區(qū)域性特點,并沒有明確的派系之分。只有在政治力量介入之后,才使《詩》學的傳播由無序進入有序狀態(tài)。而《詩》學傳播史上的劃時代事件就是《詩》學博士的設立。
魏晉南北朝時,漢學內(nèi)部發(fā)展為鄭學王學之爭、南學北學之爭。北學基本繼承漢代章句之學,南學則承襲魏晉以來以玄解儒的學風。各有所師、各有所本的狀況,不但造成思想上的混亂和理論上的歧異,而且也使國家在科舉考試中缺乏統(tǒng)一的標準。
唐初,經(jīng)學依然沿續(xù)著南北朝以來的師承關系,“師說多門”的情形顯然與唐初統(tǒng)一思想的要求不相適應,統(tǒng)一南北經(jīng)義和學風,成為政治上、思想上統(tǒng)一的當務之急?追f達的《毛詩正義》,完成了漢學各派的統(tǒng)一,成為《詩經(jīng)》研究的第二個里程碑。
三、宋學時期(宋至明)。
宋人為解決后期封建社會的矛盾而改造儒學,興起自由研究、注重實證的思辨學風,對漢學《詩經(jīng)》之學提出批評和詮爭,壓倒了漢學。朱熹的《詩集傳》是宋學《詩經(jīng)》研究的集大成著作,它以理學為思想基礎,集中宋人訓詁、考據(jù)的研究成果,又初步地注意到《詩經(jīng)》的文學特點,是《詩經(jīng)》研究的第三個里程碑。
元、明是宋學的繼續(xù)!对娂瘋鳌吩趲装倌曛芯哂斜仨毿艔牡臋嗤匚唬螌W末流僵化而空疏。到了明代后期,在《詩經(jīng)》音韻學和名物考證上,才取得一些成績。明人詩話中也有對《詩經(jīng)》的文學研究。
四、新漢學時期(清代)。
清人提倡復興漢學,是以復古為解放,要求脫離宋明理學的桎梏。清初疏釋《詩經(jīng)》的著作宋學漢學通學,經(jīng)過斗爭,漢學壓倒宋學。乾嘉時期的政治高壓,產(chǎn)生了以古文經(jīng)學為本的考據(jù)學派,對《詩經(jīng)》的文字、音韻、訓詁、名物進行了浩繁的考證。道咸以后的社會危機,又產(chǎn)生了今文學派,他們搜輯研究三家詩遺說,通過發(fā)揮微言大義,來宣傳社會改良主義。新漢學內(nèi)部又展開今文學與古文學的斗爭。超出宋學、漢學以及清今文、清古文各派斗爭之外的,還有姚際恒、崔述、方玉潤的獨立思考派。
現(xiàn)代研究
作為《詩》學史上的重要轉(zhuǎn)折點,二十世紀前葉的《詩經(jīng)》研究具有不同于之前及之后的《詩經(jīng)》研究的獨特之處。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是一個特殊的歷史時期,社會轉(zhuǎn)型、文化更替、學術轉(zhuǎn)軌,一切都處于新舊雜陳,日漸趨新的狀態(tài)。早在“五四”以前舊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以魯迅為代表的民主革命派就以革命民主主義思想來研究《詩經(jīng)》。
在《詩經(jīng)》研究領域中,研究主體方面既有傳統(tǒng)舊式學者如章太炎、吳闿生、林義光等,又有接受過現(xiàn)代教育,學貫中西,具有較高綜合素質(zhì)的新式學者,如胡適、聞一多。
在研究成果方面,傳統(tǒng)學者在經(jīng)學思想的支配下,延續(xù)著傳統(tǒng)的傳注箋疏之學,并取得一定成就,以吳闿生的《詩義會通》和林義光的《詩經(jīng)通解》為代表。雖是經(jīng)學研究的繼續(xù),但其中頗有通達之舉,這些舉動暗合了現(xiàn)代《詩經(jīng)》的研究原則,是新舊雜陳研究局面的一種表現(xiàn)。
新式學者以現(xiàn)代研究理念為指導,在新研究模式下取得的學術成果,是這一時期《詩經(jīng)》研究的主流,代表了當時《詩經(jīng)》研究所能達到的水平。胡適是現(xiàn)代《詩經(jīng)》研究的開山人,顧頡剛的.《<詩經(jīng)>在春秋戰(zhàn)國間的地位》、朱自清的《賦比興說》、朱東潤的《詩心論發(fā)凡》、聞一多的《歌與詩》等現(xiàn)代學者的著作,以其系統(tǒng)、條理、縝密的特性遠勝傳統(tǒng)《詩》學著作。最具代表性的是聞一多,他在研究《詩經(jīng)》的豐富著作中提出許多新穎的見解,把民俗學的方法、文學分析的方法和考據(jù)的方法結(jié)合起來,揭示《詩經(jīng)》的內(nèi)容和藝術性,并且創(chuàng)始了《詩經(jīng)》新訓詰學。
民國時期《詩經(jīng)》研究處于新舊學術范式交替的特殊時期,決定了其學術思維必然存在絕對、片面的一面。急于推倒傳統(tǒng)經(jīng)學研究模式,打開《詩經(jīng)》研究的新局面,使這代學人多注目于傳統(tǒng)《詩經(jīng)》研究的種種不足,尤其排斥正統(tǒng)《詩》學觀點。這種認識帶有鮮明的時代色彩,有其特定的歷史價值與意義,但其缺陷與不足也是毫無疑問的。長此以往,必將導致歷史虛無主義,妨礙研究的客觀公正和繼續(xù)深入。
郭沫若是《詩經(jīng)》今譯的創(chuàng)始者,并且提出一個把《詩經(jīng)》運用于古代史研究的科學研究體系。1930年出版的《中國古代社會研究》廣泛利用《詩》《書》《易》及甲骨文、金文等歷史文獻資料開始探討中國古代社會形態(tài)。1945年出版的《十批判書》和《青銅時代》,對前期觀點作了進一步發(fā)展,并修正了部分論點,確切地建立了關于西周奴隸社會的學說。兩書普遍征引《詩經(jīng)》作為論證。1952年出版的《奴隸制時代》收輯建國后的研究論文,書中許多文章論及《詩經(jīng)》,尤其是《關于周代社會的商討》和《簡單地談談詩經(jīng)》,對《詩經(jīng)》的史料價值和文學價值作出全面的評價。
二十世紀對《詩經(jīng)》的文學研究完全超越了單一的訓詁、疏解、感悟和鑒賞的傳統(tǒng)研究模式,無論在觀念和方法上,還是從深度、廣度上都有重大的突破。在掌握文學本質(zhì)特征和發(fā)展規(guī)律基礎上的現(xiàn)代的文學闡釋,注意使實證性、感悟性與理論性相結(jié)合,在作品內(nèi)容與歷史環(huán)境、形象與認識、形式與內(nèi)容、感情與思想的統(tǒng)一中展開分析,從而通過作品表面,挖掘其深刻內(nèi)涵,并從時代思想和文化精神予以觀照;在藝術上,注意總結(jié)其塑造藝術形象、創(chuàng)造詩歌意境的方法,揭示其藝術創(chuàng)作個性、風格特征和具體的表現(xiàn)手段以及對于文學發(fā)展的影響。
從以上筒略的發(fā)展輪廓可以看到,兩千余年的《詩經(jīng)》研究,主要集中于四個方面:
一、關于《詩經(jīng)》的性質(zhì)、時代、編訂、體制、傳授流派和研究流派的研究;
二、對于各篇內(nèi)容和藝術形式的研究;
三、對于其中史料的研究;
四、文字、音韻、訓詁、名物的考證研究以及校勘、輯俠等研究資料的研究。
研究發(fā)現(xiàn)
2019年2月3日,海昏侯劉賀墓出土簡牘初步釋讀工作完成,海昏簡本《詩經(jīng)》現(xiàn)存竹簡1200余枚。簡文內(nèi)容分為篇目與詩文,可以見到“《詩經(jīng)》三百〇五篇”“《頌》丗篇”“《大雅》卅一篇”“《國》百六十篇”等記載篇目數(shù)量的內(nèi)容。值得注意的是,海昏簡本《詩經(jīng)》的總章數(shù)記載為“凡千七十六章”(1076章),與今本1142章之間存在較大差距。;韬啽尽对娊(jīng)》的發(fā)現(xiàn),不僅提供了現(xiàn)今所見存字最多的《詩經(jīng)》古本,更提供了漢代《魯詩》的可能面貌。
《詩經(jīng)》的價值影響
社會功用
《詩經(jīng)》的編集本身在春秋時代,其實主要是為了應用:
其一,作為學樂、誦詩的教本;其二,作為宴享、祭祀時的儀禮歌辭;其三,在外交場合或言談應對時作為稱引的工具,以此表情達意。
通過賦詩來進行外交上的來往,在春秋時期十分廣泛,這使《詩經(jīng)》在當時成了十分重要的工具!蹲髠鳌分杏嘘P這方面情況記載較多,有賦詩挖苦對方的(《襄公二十七年》),聽不懂對方賦詩之意而遭恥笑的(《昭公二十年》),小國有難請大國援助的(《文公十三年》)等等。這些引用《詩》的地方,或勸諫、或評論、或辨析、或抒慨,各有其作用,但有一個共同之處,即凡所稱引之詩,均“斷章取義”——取其一二而不顧及全篇之義。這種現(xiàn)象,在春秋時期堪稱“蔚成風氣”。這就是說,其時《詩經(jīng)》的功用,并不在其本身,而在于“賦詩言志”。想言什么志,則引什么詩,詩為志服務,不在乎詩本意是什么,而在乎稱引的內(nèi)容是否能說明所言的志。這是《詩經(jīng)》在春秋時代一個實在的,卻是被曲解了其文學功能的應用。
賦詩言志的另一方面功用表現(xiàn),切合了《詩經(jīng)》的文學功能,是真正的“詩言志”——反映與表現(xiàn)了對文學作用與社會意義的認識,是中國文學批評在早期階段的雛形。如《小雅·節(jié)南山》:“家父作誦,以究王讻”。《大雅·民勞》:“王欲玉女,是用大諫”等。詩歌作者是認識到了其作詩的目的與態(tài)度的,以詩來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表達自己對社會、人生的態(tài)度,從而達到歌頌、贊美、勸諫、諷刺的目的。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賦詩言志,也是使賦詩言志真正切合《詩經(jīng)》的文學功能及其文學批評作用。
《詩經(jīng)》社會功用的另一方面,是社會(包括士大夫與朝廷統(tǒng)治者)利用它來宣揚和實行修身養(yǎng)性、治國經(jīng)邦——這是《詩經(jīng)》編集的宗旨之一,也是《詩經(jīng)》產(chǎn)生其時及其后一些士大夫們所極力主張和宣揚的內(nèi)容。
孔子十分重視《詩經(jīng)》,曾多次向其弟子及兒子訓誡要學《詩》?鬃诱J為:“《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保ā蛾栘洝罚┻@是孔子對《詩經(jīng)》所作出的具有高度概括性的“興、觀、群、怨”說,也是他認為《詩經(jīng)》之所以會產(chǎn)生較大社會功用的原因所在?鬃拥摹芭d、觀、群、怨”說闡明了《詩經(jīng)》的社會功用,既點出了《詩經(jīng)》的文學特征——以形象感染人,引發(fā)讀者的想像與聯(lián)想,又切合了社會與人生,達到了實用功效。
詩經(jīng)價值
1、歷史與民俗價值
從歷史價值角度言,《詩經(jīng)》實際上全面反映了西周、春秋歷史,全方位、多側(cè)面、多角度地記錄了從西周到春秋的歷史發(fā)展與現(xiàn)實狀況,其涉及面之廣,幾乎包括了社會的全部方面——政治、經(jīng)濟、軍事、民俗、文化、文學、藝術等。后世史學家的史書敘述這一歷史階段狀況時,相當部分依據(jù)了《詩經(jīng)》的記載。如《大雅》的《生民》等史詩,本是歌頌祖先的頌歌,屬祭祖詩,記錄了周自母系氏族社會后期到周滅商建國的歷史,歌頌了后稷、公劉、太王、王季、文王、武王等的輝煌功績。這些詩篇的歷史價值是顯而易見的,它們記錄了周氏族的產(chǎn)生、發(fā)展及滅商建周統(tǒng)一天下的歷史過程,記載了這一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大遷徙、大戰(zhàn)爭等重要歷史條件,反映了周氏族的政治、經(jīng)濟、民俗、軍事等多方面情況,給后人留下了寶貴的史料。雖然這些史料中摻雜著神話內(nèi)容,卻無可否認地有著可以置信的史實。
《詩經(jīng)》的民俗價值也顯而易見,包括戀愛、婚姻、祭祀等多個方面。如《邶風·靜女》寫了貴族男女青年的相悅相愛;《邶風·終風》是男女打情罵俏的民謠;《鄭風·出其東門》反映了男子對愛情的`專一。這些從不同側(cè)面和角度反映表現(xiàn)各種婚姻情狀的詩篇,綜合地體現(xiàn)了西周春秋時期各地的民俗狀況,是了解中國古代婚姻史很好的材料,從中也能了解到古代男女對待婚姻的不同態(tài)度和婚姻觀。
《詩經(jīng)》中不少描述祭祀場面或景象的詩篇,以及直接記述宗廟祭祀的頌歌,為后世留下了有關祭祀方面的民俗材料。如《邶風·簡兮》中寫到“萬舞”,以及跳“萬舞”伶人的動作、舞態(tài),告訴人們這種類似巫舞而用之于宗廟祭祀或朝廷的舞蹈的具體狀況。更多更正規(guī)的記錄祭祀內(nèi)容的詩篇,主要集中于《頌》詩中。如《天作》記成王祭祀岐山,《昊天有成命》為郊祀天地時所歌。這些詩章充分表現(xiàn)了周人對先祖、先公、上帝、天地的恭敬虔誠,以祭祀歌頌形式,作謳歌祈禱,反映了其時人民對帝王與祖先的一種良好祈愿和敬天畏命感情,從中折射出上古時代人們的心態(tài)和民俗狀況,是寶貴的民俗材料。
2、禮樂文化及其它價值
周代文化的鮮明特征之一,產(chǎn)生了不同于前代而又深刻影響后代的禮樂文化。其中的禮,融匯了周代的思想與制度,樂則具有教育功能!对娊(jīng)》在相當程度上反映、表現(xiàn)了周代的這種禮樂文化,成了保存周禮有價值的文獻之一。
例如,《小雅》的《南有嘉魚》《南山有臺》,均為燕饗樂章,它們或燕樂嘉賓,或臣工祝頌天子;而《寥蕭》則為燕遠國之君的樂歌。從中可知周朝對于四鄰遠國,已采取睦鄰友好之禮儀政策,反映了周代禮樂應用的廣泛。又如《小雅·彤弓》,記敘了天子賜有功諸侯以彤弓,說明周初以來,對于有功于國家的諸侯,周天子均要賜以弓矢,甚而以大典形式予以頒發(fā)。相比之下,《小雅·鹿鳴》的代表性更大些,此詩是王者宴群臣嘉賓之作!爸芄贫Y,以《鹿鳴》列于升歌之詩!敝祆涓詾樗恰把囵嬐ㄓ弥畼犯琛痹娭兴鶎懀还庋缦砑钨e,還涉及了道(“示我周行”)、德(“德音孔昭”),從而顯示了“周公作樂以歌文王之道,為后世法”。
除燕饗之禮外,《詩經(jīng)》反映的禮樂文化內(nèi)容還有:《召南·騶虞》描寫春日田獵的“春蒐之禮”;《小雅·車攻》《小雅·吉日》描寫周宣王會同諸侯田獵;《小雅·楚茨》《小雅·甫田》《小雅·大田》等描寫祭祀先祖,祭上帝及四方、后土、先農(nóng)等諸神;《周頌》中多篇寫祀文王、祀天地,可從中了解祭禮;《小雅·鴛鴦》頌祝貴族君子新婚,《小雅·瞻彼洛矣》展示周王會諸侯檢閱六軍,可分別從中了解婚禮、軍禮等。
傳統(tǒng)影響
《詩經(jīng)》在中國文學史上具有崇高的地位和深遠的影響,奠定了中國詩歌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中國詩歌藝術的民族特色由此肇端而形成。
一、現(xiàn)實主義精神與傳統(tǒng)
《詩經(jīng)》立足于社會現(xiàn)實生活,沒有虛妄與怪誕,極少超自然的神話,描述的祭祀、宴飲、農(nóng)事是周代社會經(jīng)濟和禮樂文化的產(chǎn)物,對時政世風、戰(zhàn)爭徭役、婚姻愛情的敘寫,展現(xiàn)的是周代政治狀況、社會生活、風俗民情,這一“饑者歌其食,勞者歌其事”的精神傳統(tǒng)為后世所代代繼承和發(fā)揚。
二、抒情詩傳統(tǒng)
從《詩經(jīng)》開始,抒情詩成為詩歌的主要形式之一。
三、風雅與文學革新
《詩經(jīng)》中關注現(xiàn)實的熱情、強烈的政治和道德意識、真誠積極的人生態(tài)度,為屈原所繼承和發(fā)揚,被后人概括為“風雅”精神。
后世詩人往往倡導“風雅”精神,來進行文學革新。陳子昂感嘆齊梁間“風雅不作”,李白慨嘆“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誰陳”杜甫更是“別裁偽體親風雅”,白居易稱張籍“風雅比興外,未嘗著空文”,以及唐代的許多優(yōu)秀詩人,都繼承了“風雅”精神。而且這種精神在唐以后的創(chuàng)作中,從宋代的陸游延伸到清末的黃遵憲。
四、賦比興的垂范
《詩經(jīng)》的“賦、比、興”的表現(xiàn)手法,在古代詩歌創(chuàng)作中一直被繼承和發(fā)展著,成為中國古代詩歌的一個重要特點。《詩經(jīng)》還以鮮明的事實證明了勞動人民的藝術創(chuàng)造才能,《詩經(jīng)》民歌重疊反復的形式,準確、形象、優(yōu)美的語言,被后世詩人、作家大量的吸取運用!对娊(jīng)》以它所表現(xiàn)出的深刻的社會內(nèi)容和優(yōu)美的藝術形式,吸引著后代文人重視民歌,向民歌學習!对娊(jīng)》靈活多樣的詩歌形式和生動豐富的語言也對后代各體文學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魏晉時期,曹操、嵇康等人都學習《詩經(jīng)》,創(chuàng)作四言詩。文學史上的賦、頌、箴、銘等韻文也都與《詩經(jīng)》不無關系。
《詩經(jīng)》的誕生(包括產(chǎn)生、采集與編成),首先在詩歌體裁形式上創(chuàng)立了中國詩歌史上的新體式——四言體。在《詩經(jīng)》之前,詩歌雖說已誕生,但尚無自己固定的體式,且還流于口頭形式,一般以二言為主;到《詩經(jīng)》時,中國詩歌開始真正奠定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格局,形成了相對穩(wěn)定的體式,也就是說,中國詩歌的真正起步,始于《詩經(jīng)》時代。
《詩經(jīng)》不僅創(chuàng)立了中國詩歌史上第一個有形的歷史階段——四言詩,且這種體式影響波及了后世各代的詩歌創(chuàng)作:
一、后代的五、七言詩,尤其五言詩,是在它基礎上的突破與擴展;
二、即便在五、七言時代,也還有作者創(chuàng)作了不少四言詩,沿襲了《詩經(jīng)》形式。
從詩歌的節(jié)奏韻律上說,《詩經(jīng)》也為后世詩歌創(chuàng)了先例,尤其在詩歌的押韻形式與韻部等方面,為后世詩歌提供了范式與典型,這在詩歌創(chuàng)作史上具有重要價值與意義。
更重要的是,《詩經(jīng)》在創(chuàng)作上首開了寫真的藝術風格——以其樸素、真切、生動的語言,逼真地刻畫和表現(xiàn)了事物、人物及社會的特征,藝術地再現(xiàn)了社會的本質(zhì),為后世文學創(chuàng)作(尤其詩歌創(chuàng)作)提供了藝術寫真的楷模與借鑒范式。具體地說,《詩經(jīng)》為當時和后世活畫了一卷社會與歷史圖畫,真實地反映了上古時代社會的面貌,謳歌了上古時代人民的勤勞、勇敢,鞭撻了統(tǒng)治階級的卑劣、無恥,為后世留下了立體的、具象的歷史畫卷,是一部豐富生動的上古時代百科全書。
域外影響
《漢書》記載,西漢時西域各國貴族子弟多來長安學習漢文化,1959—1979年在新疆連續(xù)發(fā)掘的吐魯番出土文書中有《毛詩鄭箋小雅》殘卷,確證是5世紀的遺物。新、舊《唐書》也記載,通過絲綢之路中國與西亞、羅馬進行經(jīng)濟文化交流,波斯人多有通漢學者。唐建中二年(781年)所立《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的撰寫者景凈是敘利亞人,他在碑文中引用《詩經(jīng)》二三十處,這證明《詩經(jīng)》從絲綢之路外傳歷史相當悠久。
中國與印支半島和印巴次大陸的文化交流也始于漢代。漢武帝曾征服南越,分置九郡,推行漢朝的教化,作為五經(jīng)之首的《詩經(jīng)》必然進入。在古代漫長的交往中,這些地區(qū)的國家都有通曉漢學的人士。在越南據(jù)史書記載:李朝十世以《詩經(jīng)》為科試內(nèi)容,黎朝十二世科試以《小雅·青蠅》句為題,士人無不熟誦《詩經(jīng)》。從12世紀開始出現(xiàn)古越南文學多種譯本,越南詩文、文學故事中廣泛引用《詩經(jīng)》詩句和典故,影響了越南文學的發(fā)展,某些成語并保存在現(xiàn)代越南語言中。
魏晉南北朝時期,中國五經(jīng)傳入朝鮮。當時朝鮮半島百濟、新羅、高麗三國分立,據(jù)《南史》記載,南朝梁大同七年(541年),百濟王朝遣使請求梁朝派遣講授《毛詩》的博士,梁武帝派學者陸詡前往。新羅王朝于765年規(guī)定《毛詩》為官吏必讀書之一。高麗王朝于958年實行科舉制,定《詩經(jīng)》為士人考試科目。講學《詩經(jīng)》在朝鮮形成幾個世紀的風氣。到16世紀,朝鮮大學者許穆精研中國經(jīng)學,現(xiàn)仍保存著他的《詩》說,《詩》說全面貫徹了孔子的詩教思想。18世紀初編纂出版的朝鮮第一部時調(diào)集《青丘永言》,開拓了朝鮮近代詩歌創(chuàng)作的寬廣道路,而它的序文就言明:它的編纂是借鑒孔子編訂《詩經(jīng)》的思想和經(jīng)驗。韓國67所大學中文系講授《詩經(jīng)》,其中34所專門開設了必修或選修的《詩經(jīng)研究》課程。
唐代日本遣唐使來長安留學,以后也不斷有中國學者去日本講學,從而促進了日本封建文化的發(fā)展。第一個日譯本出現(xiàn)于9世紀,以后選譯、全譯和評介未曾中斷,譯注、講解、漢文名著翻刻,成為幾個世紀的學術風氣,使《詩經(jīng)》廣泛流傳。日本詩歌的發(fā)展與《詩經(jīng)》有密切聯(lián)系,和歌的詩體、內(nèi)容和風格都深受《詩經(jīng)》影響,作家紀貫之(?—946)的《古今和歌集》的序言幾乎是《毛詩大序》的翻版,目加田誠的譯本被評價為信、達、雅,受到研究者和文學愛好者的歡迎。日本當代學者于20世紀70年代成立日本詩經(jīng)學會,出版會刊《詩經(jīng)研究》。
《詩經(jīng)》在歐洲的傳播開始于16世紀,通過來華的傳教士譯介給歐洲讀者。19世紀初葉起,以法國為中心的歐洲漢學升溫,《詩經(jīng)》譯介呈現(xiàn)繁榮景象,歐洲的主要語種都有了全譯本,而且趨向雅致和精確。關于是散譯還是韻譯,曾形成韻律派和散譯派之爭。韋理的譯本可作為西譯追求“雅”的典型,把原著譯成優(yōu)美的抒情詩,為了體現(xiàn)原著的思想性和藝術性,打亂原來的體制和作品次序,重新按內(nèi)容分類,附錄又將《詩經(jīng)》作為中國詩歌的代表與歐洲詩歌比較研究。高本漢的譯本可作為追求“信”的典型,他是語言學家,在訓詁、方言、古韻、古文獻考證諸方面都傾注功力。這兩部譯著在西方產(chǎn)生幾十年的影響。
北美在二十世紀初期才開始《詩經(jīng)》譯介。單篇譯文大量散見于期刊和各種選集,重要譯本有美國新詩運動領袖意象派大師埃茲拉·龐德(E·Pound,1885—1972年)的選譯本《孔子頌詩集典》(1954年),海陶瑋(J·R·Hightower)的全譯本、麥克諾頓(Wenaughton)的全譯本。龐德的英譯曾引起熱烈討論,他向美國讀者特別推崇以《詩經(jīng)》為源頭的中國古典詩歌。
沙俄時期原已有15種《詩經(jīng)》譯本(選譯和全譯),20世紀50年代以后,由于中蘇兩國關系、文化交往大有進展,從事譯介的都是中國古代文學專家和科學院院士,以王西里院士、什圖金院士、費德林通迅院士的影響最大。
波蘭、捷克、羅馬尼亞、匈牙利也都有《詩經(jīng)》譯本。隨著世界政治格局的變化,一些經(jīng)濟文化發(fā)展遲緩的國家和地區(qū),獨立后迅速發(fā)展,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巴次大陸都正在傳播《詩經(jīng)》。越南社會科學院列《詩經(jīng)》越文全譯為國家項目,蒙古文全譯也即將完成!对娊(jīng)》正以幾十種語文在世界傳播,在各國的《世界文學史》教科書上都有評介《詩經(jīng)》的章節(jié)。詩經(jīng)學是世界漢學的熱點。
拓展:
《詩經(jīng)》摘抄
鵲巢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于歸,百兩御之。
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于歸,百兩將之。
維鵲有巢,維鳩盈之。之子于歸,百兩成之。
采蘩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于以采蘩?于澗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宮。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還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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