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觀桃花島散文

　　洈水湖有500多個湖心島，桃花島是其中最大的島嶼之一，面積達(dá)140000平方米。由于時間的原因，筆會的主辦方?jīng)]有安排上島游玩，在與會的代表心里多多少少留下了點遺憾，但能夠坐在游艇上一睹桃花島的風(fēng)姿，也足可慰藉一顆探奇尋幽的心靈了。據(jù)說桃花仙子是只可遠(yuǎn)觀，不可近玩的，遠(yuǎn)觀便帶上了一層朦朧的曖昧色彩，能給人留下更大的想象空間，也就有了更多的余韻可以回味。

　　自從坐上游艇的那一刻起，我的視線就沒有離開桃花島半步，游艇也基本上是圍著桃花島在行進(jìn)。由于干旱的原因，洈水湖愈來愈瘦了，很多地方都露出了淺灘，水位也愈來愈低，坐在游艇上，我們便感到桃花島愈來愈高大，只可仰視，或許還有另一個原因，那是出于對桃花仙子的景仰之情。無論是出于何種原因，這種景仰都是可以轉(zhuǎn)化為虔誠，轉(zhuǎn)化為寧靜的，然后進(jìn)一步轉(zhuǎn)化，便只剩下嘆服和感激了，嘆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激造物主對我們的恩賜。當(dāng)然洈水湖是一個人工湖，桃花島也是上個世紀(jì)五十年代末“人定勝天”的杰作，在現(xiàn)在看來，人是勝不了天的，人力只有可能在自然的基礎(chǔ)上因勢利導(dǎo)加以修飾和雕刻，呈現(xiàn)出來的依然是大自然的風(fēng)采和神韻。人工的雕琢只是在給仙子化妝，涂脂抹粉是免不了的，是濃墨重彩，還是輕描淡寫，那就要看化妝師的心情了，這時我忽然想到了“巧奪天工”幾個字，那便是對化妝師最好的溢美之詞，用在這里是最恰當(dāng)不過的。

　　游艇與其說是在湖水中行進(jìn)，還不如說是在河汊上行走，因為島的'高大讓湖水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fēng)采，看不到煙波浩渺，也沒有浩浩湯湯的感覺。這更像是人生的另一條路，是水路，既然上了這條船，我們就只好任其在逼仄的巷道中緩緩前行，除此之外，我們又能若何呢。好在刻在島邊的“桃花島”三個大字很快就一個一個地跳了出來，是朱筆，不知是不是御批，在一片淡綠的背景下格外醒目。當(dāng)然歲月的痕跡是免不了的，那些斑駁的色彩便向我們無意間泄露了桃花仙子滄桑的容顏。好在這三個字個個都還比較豐滿，說明仙子依然豐韻猶存，這三個字是順著我們游艇行駛的方向依次映入眼簾的，說明我們前進(jìn)的方向沒錯，只是中間的間距比較大，讓人很難看到桃花島三個字的全貌。首先映入眼簾的只有一個桃字，看到桃花兩個字的時候，島字還沒出來，當(dāng)島字露出來的時候，桃字又不見了，最后當(dāng)桃花都隱去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個島了�；蛟S這個“島”便是桃花仙子留給我們的寶貴遺產(chǎn)吧，我們只能藏在心里，作為這屆筆會永恒的紀(jì)念。

　　我們坐的游艇是有頂蓬的，無論從哪個角度取景都無法把我的形象與桃花島三個字放到一起，攝像師利用多次成像的技術(shù)才把桃花島三個字合在一起，而上面，依舊沒有任何人的影像，這就注定了我們無法與桃花仙子并肩，在這些圖像里，我們都成了多余的人。看來想沾一點桃花仙子的仙氣是不可能了，當(dāng)這些俗念一直困擾著我的時候，我的目光又被桃花島旁邊的一些漁網(wǎng)給吸引住了，那些漁網(wǎng)是島上的居民用來捕魚用的，有攔河網(wǎng)，有迷魂陣，密密麻麻，縱橫交錯，我感覺這時的我們就是一群魚兒，在迷魂陣?yán)镒鬀_右突。我多么渴望那些漁網(wǎng)的主人這時能夠起網(wǎng)，把我?guī)У教一◢u上的圣水池中，去真實地感受桃花仙子的圣潔與寧靜，當(dāng)然這也只是一剎那的念頭，當(dāng)景仰之情即時涌上心頭的時候，我感覺我的臉羞愧得比島上的桃花還紅。

　　有三三兩兩的垂釣者坐在桃花島邊的沙灘上，撐著遮陽傘，神情專注地注視著水里的浮標(biāo)。我想他們也如這湖水一樣，早已心如止水了，游艇開過時涌起的波浪，不知能否在他們心中激起一點小小的漣漪。或許他們的心早就跟這片湖水連成了一體，這片洈水湖便是他們的心湖，他們所處的桃花島對我們來說是彼岸，對他們來說就成了此岸。桃花的嬌媚與艷麗，對我們來說是一份渴望，充滿了神秘的色彩，而對他們來說卻是司空見慣的景致，你看他們伸進(jìn)湖中的釣竿，多么像島上延伸出來的一根根桃枝，他們坐在遮陽傘下，就把自己坐成了桃枝上的一枚桃膠，晶瑩的，是他們一顆顆純凈的心。

　　這個島既然名叫桃花島，自然滿島都是桃樹，我不知道是先有桃樹，然后才將這個島取名為桃花島的，還是先有桃花島的名字，為了與島的名稱相符才在島上種的桃樹。這些其實并不重要，搞清楚了也沒有多大意義，但我更愿意相信桃花島的名稱僅僅是因為這些桃樹而得名，與風(fēng)月無關(guān)，與浪漫無關(guān)，與“桃花運(yùn)”也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記得在《射雕英雄傳》里面是有桃花島的，似乎離我們太過遙遠(yuǎn)，再說我們也禁不住“東邪西毒南帝北丐”的一番折騰，他們比孫悟空大鬧天宮時的場景絲毫不會遜色多少。其實我心向往的還是《桃花源》里的那些桃樹，那些桃花，那些“無論魏晉，乃不知有漢”的桃源中人，那才是人間仙境，那才是我們一直孜孜以求的心靈的歸依之所。當(dāng)然這樣的景致只有在夢里才能見到，我不知道這座桃花島里的氣象是否就是我桃源夢的原型。

　　帶著這樣的疑問，我便不停地向島上觀望，因為我們來得不合時宜，島上的桃花已經(jīng)謝了，那些青澀的小桃因為離得太遠(yuǎn)，我們也無法看到。只能憑自己的想象來感受一下那些如鈴鐺般的小桃，是否掛在桃枝上向我發(fā)出召喚，那些小桃上應(yīng)該還有一層細(xì)細(xì)的絨毛，不然我的心里怎么會有癢癢的感覺。

　　透過這些縱橫交錯的桃林，我們依稀可以看到一面高墻，蜿蜒曲折的，像微縮的萬里長城，那應(yīng)該就是桃花島上傳說中的“萬米長城”了。據(jù)說站在這座微縮的長城之上，桃花島的美景可以盡收眼底，就如同站在萬里長城之上，能夠看到祖國的壯麗河山一樣。對于島上的人來說，這道“萬米長城”便是桃花島上的觀景臺，而對于身處游艇之上的我們，這道長城便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橫亙在我們和桃花仙子之間，讓我們一顆喧囂浮躁的心怎么也無法逾越，不僅讓我們找不到寧靜的感覺，更隔斷了我們的歸依之路。當(dāng)然我們并不是想歸依到島上的“楚樂宮”去，更沒有癡心妄想過一把做皇帝的癮，在我看來，“楚樂宮”里的龍袍就是傳說中那件皇帝的新衣，而那些宮女也絕不可能是桃花仙子的化身，充其量只能排到“桃花精”的行列。盡管我們都是一群書生，但絕對沒有想過讓《聊齋志異》的故事在我們中間重演，更何況在我們中間還隔著茫茫的洈水湖，還隔著重重的桃林，還隔著島上那道難以逾越的“萬米長城”�？缭竭@些阻隔，就好似穿越時空的隧道那樣艱難，更不用說我們經(jīng)不住誘惑的一顆凡心了，即使帶著這顆凡心上島，我們也會深深地陷入到桃花的迷陣。

　　而一旦我們不小心陷入到桃花陣中，不知桃花島里鐘鼓樓上的鐘鼓會不會適時敲響，會不會把我們從桃花的迷魂陣中及時敲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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