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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的詩有什么特點(diǎn)

時間:2020-10-30 15:47:02 元稹 我要投稿

元稹的詩有什么特點(diǎn)

  元。779年—831年),字微之,別字威明,河南府東都洛陽(今河南洛陽)人,唐朝著名詩人、文學(xué)家,父元寬,母鄭氏,為北魏宗室鮮卑族拓跋部后裔,北魏昭成帝拓跋什翼犍十四世孫。下面我們來看一下他的詩有什么特點(diǎn)吧。

  關(guān)于元稹詩歌的藝術(shù)特色,白居易的《馀思未盡加為六韻重寄微之》作了高度的概括,詩云:

  制從長慶辭高古,詩到元和體變新。

  《舊唐書·元稹白居易傳評》、《記纂淵!肺脑疲

  元和主盟微之樂天而已。

  元和主盟,實(shí)在元白。

  清代馮班《鈍吟老人雜錄》也說:

  東坡云“詩至杜子美一變”,按大歷之時李杜詩格未行,至元和長慶始變,此亦文字一大關(guān)也。

  可見元和長慶年間是唐詩大變的重要時期;而這一大變的主盟者則應(yīng)包括元稹白居易在內(nèi)的韓愈、柳宗元、劉禹錫等元和長慶詩人。

  歷代評論家對元稹詩歌的貶誹

  而對唐詩大變的主盟者之一——元稹的詩歌,歷來的評價卻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貶斥遠(yuǎn)遠(yuǎn)多于贊揚(yáng)。今擇要?dú)w納如下:

  一、元稹詩歌“淫言媟語”、“聱牙崛奇”。唐人杜牧《唐故平盧軍節(jié)度巡官隴西李府君墓志銘》語云:

  嘗痛自元和已來有元白詩者,纖艷不逞,非莊士雅人多為其所破壞。流于民間,疏于屏壁,子父女母交口教授淫言媟語,冬寒夏熱入人肌骨,不可除去。吾無位,不得用法以治之。

  李玨在開成年間也曾說過類如的話,宋代王讜《唐語林·文學(xué)》轉(zhuǎn)述云:

  臣聞憲宗為詩格合前古,當(dāng)時輕薄之徒摛章繪聲,聱牙崛奇,譏諷時事,爾后鼓扇名聲,謂之“元和體”。實(shí)非圣意好尚如此。

  對杜牧李玨的這種見解后世僅范攄王夫之附和,其他批評家對此大多持反對意見,如唐人皮日休《論白居易薦徐凝屈張祜》、胡震亨《唐音癸簽·詁箋》、賀貽孫《詩筏》、清人錢大昕《十駕齋養(yǎng)新錄·文人勿相輕》、劉熙載《藝概》等都認(rèn)為杜牧李玨指責(zé)元稹白居易的話是“戶門相軋”、“文人相輕之言,未免失實(shí)”。如唐人黃滔《答陳磻隱論詩書》云:

  大唐前有李杜后有元白,信若滄溟無際華岳干天,然自李飛數(shù)賢多以粉黛為樂天之罪,殊不謂《三百篇》多乎女子,蓋在所指說如何耳!

  又如宋人葉夢得《避暑錄話·馀話下》、宋人劉克莊《后村詩話》云:

  杜牧作《李戡墓志》,載戡詆元白詩話,所謂非莊士雅士所為,淫言媟語入人肌骨者……戡不知何人,而牧稱之過甚。古今妄人不自量,好仰揚(yáng)予奪,而人輒信之,類爾!

  杜牧罪元白詩歌傳播,使子父女母交口誨淫,且曰“吾無位不得以法繩之”……牧風(fēng)情不淺,如《杜秋娘》《張好好》諸篇、“青樓薄倖”之句“街吏平安”之報,未知去元白幾何?以燕伐燕,元白豈肯心服?

  明人楊慎《升庵詩話》、王世懋《藝圃擷馀》云:

  杜牧嘗譏元白云:“淫言媟語入人肌骨,吾恨不在位,不得以法治之!倍林娨鶍r者與元白等耳!豈所謂“睫在眼前常不見”乎?

  杜紫薇掊擊元白,不減霜臺之筆;至賦《秋娘》詩,乃全法其遺響,何也?

  清人尤侗《艮齋雜說》云:

  杜牧之嘗言:“近日有元白者喜為淫言媟語,鼓扇浮囂,吾恨在下位,未能以法治之。”此直以門戶相軋耳!揚(yáng)州夢,真浪子行徑,杜書記平善又誰治耶?文人不自反如此!

  歷來的批評家認(rèn)為杜牧是因不滿元稹白居易薦徐凝屈張祜而對元白進(jìn)行攻擊,純粹出于個人意氣。我們以為這種攻擊主要是出于政治斗爭的原因。杜牧與牛黨黨魁關(guān)系極為密切,他與李玨曾分別為牛僧儒撰寫墓志和墓碑;他又是三朝宰相杜佑之孫,元稹白居易在年輕時曾彈劾譏諷過時相杜佑,元稹在左拾遺任之時,有《論追制表》加以彈劾,矛頭所指即是當(dāng)時的宰相杜佑,杜佑護(hù)佑杜兼,授職蘇州刺史,行未半途又追改杜兼的官職,文云:

  又以杜兼為蘇州刺史,行未半途復(fù)改郎署。臣不知誰請于陛下而授之?誰請于陛下而追之?追者是則授者非,授者是則追者非。以非為是者罰必加,然后人不敢輕其舉;以是為非者罪必及,然后下不敢用其私。

  而元稹《有鳥二十章》之二、白居易《秦中吟十首·不致仕》即是譏諷杜佑的詩作,詩云:

  有鳥有鳥毛似鶴,行步雖遲性靈惡。主人但見閑慢容,許占蓬萊最高閣。弱羽長憂俊鶻拳,疽腸暗把鹓雛啄。千年不死伴靈龜,梟心鶴貌何人覺?

  七十而致仕,禮法有明文。何乃貪榮者,斯言如不聞!可憐八九十,齒墮雙眸昏。朝露貪名利,夕陽憂子孫。掛冠顧翠緌,懸車惜朱輪。金章腰不勝,傴僂入君門。誰不愛富貴?誰不戀君恩?年高須告老,名遂合退身。少時共嗤誚,晚歲多因循。賢哉漢二疏,彼獨(dú)是何人!寂寞東門路,無人繼去塵。

  元稹東臺御史任又按法懲辦過杜佑的親信杜兼,《舊唐書·杜兼?zhèn)鳌吩疲?/p>

  杜兼京兆人,貞觀中宰相杜正倫五代孫。舉進(jìn)士,累辟諸府從事,拜濠州刺史。兼性浮險,豪侈矜氣。屬貞元中德宗厭兵革,姑息戎鎮(zhèn),至軍郡刺史亦難于更代。兼探上情,遂練卒修武,占召勁勇三千人以上聞,乃恣兇威。錄事參軍韋賞團(tuán)練判官陸楚皆以守職論事忤兼,兼密誣奏二人通謀扇動軍中。忽有制使至,兼率官吏迎于驛中,前呼韋賞陸楚出,宣制杖殺之。賞進(jìn)士擢第,楚兗公象先之孫,皆名家,有士林之譽(yù)。一朝以無罪受戮,郡中股栗,天下冤嘆之。又誣奏李藩將殺之,語在藩事中。故兼所至,人側(cè)目焉!元和初入為刑部、吏部郎中,拜給事中,除金商防御使,旋授河南少尹知府事,尋正拜河南尹,皆杜佑在相位所借護(hù)也。

  而元稹白居易卻不管這些,斷然加以冒犯,因而立即受到杜佑的報復(fù),元稹詩《酬樂天聞李尚書拜相以詩賀之》注云:

  分司東臺日又劾宰相親,因緣遂貶江陵士曹耳!

  元稹白居易因此而得罪杜佑,被貶為江陵府和京兆府小吏。還應(yīng)說明,據(jù)《舊唐書·李玨傳》,李玨是李逢吉、李宗閔、牛僧孺的黨徒,文云:

  大和五年李宗閔牛僧孺為相,與玨親厚,改度支郎中知制誥,遂入翰林充學(xué)士。七年三月正拜中書舍人,九年五月轉(zhuǎn)戶部侍郎充職。七月宗閔得罪,玨坐累出為江州刺史。開成元年四月以太子賓客分司東都,遷河南尹。二年五月李固言入相,召玨復(fù)為戶部侍郎判本司事。三年楊嗣復(fù)輔政,薦玨以本官同平章事。玨與固言、嗣復(fù)相善,自固言得位,相繼援引居大政,以傾鄭覃、陳夷行、李德裕三人。凡有奏議,必以朋黨為謀,屢為覃所廷折之。

  他的看法是繼李逢吉等人誣陷排擠元稹后,對已故元稹的又一次攻擊和誹謗。由此可見杜牧和李玨的意見都是黨同伐異的偏頗之見,不足為信。

  二、元稹詩歌“太露”、“太盡”、“太直”。如宋代魏泰的《臨漢隱居詩話》、明代胡震亨的《唐音癸簽》、鐘惺的《唐詩歸》云:

  唐人亦多為樂府,若張籍、王建、元稹、白居易以此得名。其述情敘怨委曲周詳,言盡意盡,更無馀味。

  (元稹詩)患在易曉易盡,失風(fēng)人微婉義耳!白嘗規(guī)元樂府詩意太切理太周,欲稍刪其繁而晦其義,亦自知詩病概然,故云。

  元白淺俚處皆不足病,正惡其太直耳!

  明代陸時雍《詩鏡總論·古詩鏡》將元白樂府與張王樂府作了比較,云:

  元白以潦倒成家,意必盡言言必盡興,然其力足以達(dá)之。微之多深著色,樂天多淺著趣,趣近自然,而色亦非貌取也,總皆降格為之。凡意欲其近體,欲其輕色,欲其妍聲,欲其脆,此數(shù)者格之所由降也。元白偷快意,則縱肆為之矣!元白之韻平以和,張王之韻庳以急,其好盡則同。而元白猶未傷雅也,雖然元白好盡言耳!張王好盡意也,盡言特?zé),盡意則褻矣!

  清代翁方綱的《石洲詩話》云:

  (元白詩歌)所以不及前人者,太露太直耳!

  對此元稹白居易自己當(dāng)時已意識到了,有“詞犯文繁之說”,白居易的《和答詩十首序》就是最好的說明:

  頃者在科試間常與足下同筆硯,每下筆時輒相顧語,共患意太切而理太周,故理太周則辭繁,意太切則言激。然與足下為文所長在于此,所病亦在于此,足下來序果有詞犯文繁之說。今仆所和者猶前病也,待與足下相見日各引所作,稍刪其煩而晦其義焉!

  必須注意元稹白居易在承認(rèn)“理周”、“辭繁”、“意切”、“言激”之病的同時又強(qiáng)調(diào)這也正是他們詩歌的長處所在,這種一分為二的分析我們以為是有道理的。詩貴精煉含蓄,“太露”、“太盡”、“太直”固然是不足取的。元稹白居易的詩歌,尤其是他們的諷諭詩,以通俗易懂為其特色,因此“露”、“直”、“盡”有馀而含蓄精煉不足確是事實(shí);但也應(yīng)看到元稹白居易是把自己的詩歌作為“補(bǔ)察時政”、“泄導(dǎo)人情”的工具,“惟歌生民病”的目的是“愿得天子知”,是為他們“兼濟(jì)天下”的政治主張服務(wù)的,這是諫官的詩。因此元稹白居易的詩歌,尤其是諷諭詩,“辭直氣粗”,“敘事直書”,“辭質(zhì)而徑”、“言直而切”、“事核而實(shí)”,亦即“理周”、“辭繁”、“意切”、“言激”,這正是諷諭詩應(yīng)提出的要求;因此他們的詩歌“文雖樸野,事頗彰明”,如果敘事不詳說理不透語言不激,就無法達(dá)到諷諭詩所要達(dá)到的也應(yīng)達(dá)到的“采之者傳信”、“聞之者深誡”、“見之者易諭”的社會效果,就這一方面來說,“露”、“直”、“盡”也有其可取的一面。應(yīng)該說明的是元稹當(dāng)時認(rèn)為自己遭遇明君,故直言無所顧忌,誠如詩人自己所云“世理則詞直,世忌則詞隱,余遭理世而君盛圣,直其詞以示后”。

  還應(yīng)說明的是所謂“露”、“直”、“盡”,只應(yīng)看作人們對元白部分詩歌,主要是對諷諭詩的評價。其實(shí)元稹的其他詩篇,尤其是大多數(shù)短什,寫得還是精煉含蓄的。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我們在后面再作分析。

  三、元稹的詩歌“雕飾”“晦澀”。如明代何良俊《四友齋叢說》剖析云:

  余最喜白太傅詩,正以其不事雕飾直寫性情……世又以元微之與白并稱,然元已雕繪,唯諷諭詩差可比肩耳!

  陳寅恪《元白詩箋證稿》、蘇仲翔《元白詩選》云:

  又微之所作……頗嫌硬澀未融。

  元作造詞造句頗嫌晦澀。

  我們以為元稹詩歌的這些缺點(diǎn)是既存在又不存在的:在長篇次韻酬唱詩中是存在的,《酬東南行詩一百韻》、《酬翰林白學(xué)士代書詩一百韻》即是其例。這是因?yàn)樵走@些酬唱詩寫的'大多是身邊的生活瑣事,內(nèi)容本來不夠充實(shí),而形式卻又是次韻相酬的百韻巨制。元稹白居易,特別是元稹的酬詩數(shù)量之多篇幅之長押韻之難,在我國詩歌史上應(yīng)該是絕無僅有的。在“次韻”的苛刻條件下,寫一篇內(nèi)容與首酬基本相同的千字長篇實(shí)非易事,往往只能搜羅奇字刻意求新,頗有為詩而詩的文字游戲意味,自然難免有“雕飾”之跡“晦澀”之病。而且在現(xiàn)存元稹白居易長篇酬唱詩中,都是白居易首倡元稹次韻酬和,因此就這一部分詩篇而言,元稹詩較白居易詩更為“雕飾”和“晦澀”,這既是有道理的但又是有原因的。但是“雕飾”“晦澀”之病對大多數(shù)元稹詩歌來說,包括元白大多數(shù)酬唱詩篇又是不存在的。相反元稹詩歌的主要特色是淺切而不是晦澀,是平易通俗自然而不是“雕飾”。我們準(zhǔn)備在下文再作介紹。

  四、元稹詩歌往往“一篇雜有數(shù)意”,“一意而復(fù)見于兩篇”。陳寅恪《元白詩箋證稿·新樂府》文云:

  關(guān)于元白二公作品之比較,又有可得而論者,即元氏諸篇所詠似有繁復(fù)與龐雜之病,而白氏每篇則各具事旨,不雜也不復(fù)是也。請舉數(shù)例以明之:《元氏長慶集》二四《上陽白發(fā)人》,本愍宮人之幽閉,而篇末乃云:“此輩賤嬪何足言?帝子天孫古稱貴。諸王在閣四十年,七宅六宮門戶閉。隋煬枝條襲封邑,肅宗血胤無官位。王無妃媵主無婿,陽亢陰淫結(jié)災(zāi)累。何如決壅順眾流,女遣從夫男作吏。”

  ……又如《元氏長慶集》二四《法曲》……《陰山道》……以上所列為元詩中之一篇雜有數(shù)意者。至于一意而復(fù)見于兩篇者,則如秦王破陣樂既已詠之于《法曲》……復(fù)又見于《立部伎》中。

  這話說得也對也不對:就元稹的某一首或某幾首作品而言,這話不無道理。如《上陽白發(fā)人》、《法曲》、《陰山道》確有“一篇雜有數(shù)意”之累;而《法曲》、《立部伎》都在同一組詩之中,均涉及祖宗創(chuàng)業(yè)之艱難,也確實(shí)存在“一意而復(fù)見于兩篇”之病。而元稹《上陽白發(fā)人》的主題也可以理解為詩人對“陽亢陰淫”的同情,亦即包括宮女、公主、諸王在內(nèi),不僅僅是“愍宮人之幽閉”而已。而“愍宮人之幽閉”只是白居易《上陽白發(fā)人》的主題,其題下注云:“愍怨曠也。天寶五載已后,楊貴妃專寵,后宮人無復(fù)進(jìn)幸矣!六宮有美色者,輒置別所,上陽是其一也,貞元中尚存焉!”就是最好的證明。我們以為陳寅恪對元稹《上陽白發(fā)人》的理解可以商榷。

  退一步講,大家即使同意陳寅恪先生對元稹詩歌的指責(zé),元稹詩歌此病恐怕也僅此數(shù)例而已。以與上舉數(shù)詩為同一組詩的《憶遠(yuǎn)曲》、《苦樂相倚曲》為例,前詩開門點(diǎn)題:“郎身不遠(yuǎn)郎心遠(yuǎn)。”然后扣緊主題一意到底。后詩層層深入篇末點(diǎn)題,主題十分明確。同一組詩中的其他各詩,無一不是如此。在詩人的其他作品中雖有優(yōu)秀和一般之分,但均無“一篇雜有數(shù)意”的毛病;而“一意而復(fù)見于兩篇”,如果不是在同一組詩之中,就一個主題而反復(fù)吟唱,這在詩人中比比皆是十分普遍,怎能算是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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